素雅清靜的朝輝閣中,
秋月齋齋主萬劍一居主位,一身仙風道骨。侍女恭謹有禮踱步而來,為賓客和萬劍一泡茶。木勺舀上一少許雲夢齋獨有的天香茶葉,再用紫金壺中的熱水將其泡開。
半刻後,茶葉如花瓣般綻放,與天香杯上的淺白色花紋交輝相映,而茶香嫋嫋四溢,更使人為之側目、意亂神迷。
萬劍一捧起手中天香茶,看著左下方頭戴紫金冠、身穿天青長袍,劍眉星目、麵如冠玉,一身風華氣度、尊貴無比的天元太子。
他輕聲道:“不知太子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天元太子亓官旻聽後,俊臉不亢不卑道:“下月是母後生辰,也是四國十年一度的武修大比,母後想趁著天元國舉辦武修大比熱熱鬨鬨,讓顏兒回去探望探望她,望齋主憐惜一位母親對子女的拳拳愛意,允許顏兒回宮探望父皇母後。”
施顏被秋月齋早早抱走,齋內上上下下喚的都是天元皇後為她起的乳名‘玉寶’,等她能說話時,施顏第一時間想辦法改了自己的名,現被稱為亓官顏。
萬劍一抿了一口天香茶,放下自己手中茶杯,不緊不慢道:“太子不知,顏兒自幼便有大主意,此事本座做不了主,還是要問問她方可。”
天元太子聽後,眉頭一跳,麵龐染上一絲鬱悶之色。自四年前他同父皇母後來了一次,便再也沒有來過。
那時,年僅四歲的顏兒不哭不鬨,見他們來了,便直勾勾望著他們,那雙漆黑如古墨的瞳眸萬分平靜,如枯井不起半分波瀾。
可那仿佛看陌生的人的眼神,卻讓母後至今都牽腸掛肚,一想起她,恨不得日日以淚洗麵。
如今,也不知道,時隔四年,她又出落成何等模樣了?可否識得他這位親兄長?
不一會兒,隻見趙昭宥先一步進入朝輝閣,趙昭宥向前,神色恭謹道。
他說:“師傅,顏兒在外麵等候。”
萬劍一了然:“叫她進來。”
“是。”趙昭宥退去。
片刻後,一青衣女童、頭上紮著兩個總角雙髻,煞是可愛。她眼眸燦若星辰、明亮光輝,瓊鼻櫻唇,相貌生的極好。
隻見她言笑晏晏,因還是稚齡女童,那張小臉被養的珠圓玉潤,宛如小仙童般白皙粉嫩,足可見秋月齋對她萬般疼寵。
施顏行禮:“弟子見過師尊。”
一見施顏來了,剛才還裝作一副仙風道骨的萬劍一,突然咧著嘴笑了出來:”得了,又不是外人,何必這麼多禮。”
施顏神色平靜:“禮不可廢。”
遙想曾經初見君妙音導師,被對方痛斥禮儀之差,之後施顏從未在禮儀上出過錯。
萬劍一聞之,極其寵溺的看了看她,故作無奈道:“罷了,那你也來見過你兄長吧。”
施顏躬身行禮,啟唇道:“見過兄長。”
亓官旻‘刷’的一下臉紅了,不同之前彬彬有禮,連忙道:“何須多禮,我是你的兄長,乃一母同胞所出,你且莫要如此。”
施顏‘嗯’了一聲,便退到了萬劍一身側,目不斜視。
她自幼在秋月齋長大,孰近孰遠,還是拎得清的。
地球上,那對父母曾將她拋之腦後,十幾年來,全然不曾憶起當年生過她這個女兒;如今,天蒼大陸,雖然得知天元國的那對父母是不得已將她送入秋月齋,卻難免讓她心懷芥蒂。
果不其然,見她麵如常色,退到萬劍一身後,亓官旻抿著唇,心裡有股說不出的酸澀滋味,他剛才還如燦星的眼眸,漸漸黯淡。
他頓了頓,視線落到施顏的臉龐上。
緊接著,他神情嚴肅,拱手彎腰,同萬劍一道:“齋主,我已四年不曾見顏兒了,心中甚是想念,可否容我兄妹二人交談一番?”
萬劍一偏頭,見小弟子並未拒絕,想她自幼遠離父母兄長,無親無故,恐怕也想同親人交流一番,便笑說。
“也好,那我先行一步,你們兄妹就在這朝輝閣多聊聊吧。”
說罷,萬劍一起身,帶著趙昭宥和侍女離開朝輝閣。
“吱……”朝輝閣百鳥木雕門被人關上。
大廳中的亓官旻頓時一改剛才穩重模樣,俊眉朗目間攏著一抹愁緒,他輕聲問詢。
“顏兒,這些年你過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