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為了能被朱姨娘的人選中,他刻意在賭坊敗光了家產,還欠下一大筆錢,整日眠花宿柳喝得醉醺醺,裝出一副脾氣很狂躁的樣子。現在已經成功抱得美人歸,不需要他再營造那爛泥扶不上牆的人設,錢自然得賺回來。
怎麼賺呢,當然是怎麼輸的就怎麼賺。
沈曜在賭場裡泡了一天,贏得盆滿缽滿。走之前把一大堆銀子堆在老板麵前,招呼了一聲:“老板,這些銀錢就先還你了啊。”
老板嘴角抽搐,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種心情。
錢從兜裡出來遊了一圈又回到他的口袋,他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反而有一種被耍得團團轉的感覺。
沈曜賭錢的技術是跟一個瞎眼的老頭兒學的,老頭兒四海為家,唯一的愛好就是喝酒,給他一壇子好酒他就願意教你兩招。但學不學得會,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反正請教他的那麼多人中,隻有沈曜會了。
還完錢後,看了看天色不早,沈曜就去飯館裡買了幾樣飯菜拎著食盒回家了。
不是沈曜不想自己做,一來生火廢柴,二來他回得晚,沉禮怕是早就餓了,三來現在這個時辰,市集上的菜肉都被挑完了,剩下的都是些爛菜葉、邊角料,還不如去飯館裡買現成的回家。
回到家,沈曜剛推開院門,沉禮就匆匆從屋裡出來,問候了他一句:“你回來了?”
“……”沈曜看著眼前的人有點懵。
他怎麼感覺,沉禮像一直在等主人回家的小狗狗一樣,一聽到門響就衝了出來,臉上還帶著熱切。
沈曜心內有些好笑,“嗯,我回來了。”
沉禮此刻也有些不自在,為了掩飾他剛剛跑太快的異樣,他主動向沈曜提出:“我幫你拿吧。”
“不用了,我來就行。”沈曜避開了他的手,拎著飯盒到了飯桌上。
“餓了吧?今天一天在家都乾了什麼?”沈曜一邊擺放菜肴,一邊隨口和沉禮閒話。
沉禮悶了一天了,正是需要和人說說話的時候,隨便說點什麼他都樂意。
“沒乾什麼,就是收拾了一部分嫁妝,還整理了一下書房。”說到書房,沉禮特意看了沈曜一眼。
沈曜沒有抬眼,隨意地問:“你進去看了?怎麼樣,還喜歡嗎?”
沉禮心中有種“果然如此”的念頭,書房果然是特意給他準備的。
“喜歡,挺好的。”
沈曜抬起頭道:“你今天在家看了一圈有沒有發現還缺什麼,趕明我帶你上街去買。我先去拿碗。”
沉禮心頭一動,被沈曜脫口而出的“家”這個字給戳了戳。
家?……他真的和這個男人組成一個家了麼?
沈曜去廚房裡拿來碗筷,盛好米飯後叫沉禮來吃。
他餓了倒是不挑,吃得飛快,沉禮還是慢騰騰的,吃飯像是隻用筷子尖尖在菜裡點了點。
“你……打算一直在賭場裡做事嗎?”
沈曜愣了一下,抬起頭,隻見沉禮垂著眸,撥著碗裡的米粒。
“怎麼了?”他問。
“沒事,我隻是隨便問問。”沉禮趕緊搖頭,頭埋得更低。
飯桌上靜了會兒,沉禮忽然有些後悔提這個話題。
人家在哪兒做事乾他什麼事呢?說出來隻會讓人以為他是在嫌棄他。
沉禮正考慮要不要說點什麼補救一下,忽然聽到沈曜用十分認真的語氣說道:“如果你不喜歡我在賭場做事的話,那我就不做了。”
沉禮聞言詫異地抬起頭,有些愣怔地看著沈曜。
他沒有想到沈曜會這麼說,為什麼……要在乎他的感受?
“我,我不是嫌你丟人。”沉禮有些不自在地撇開頭,輕咬了下唇,“我隻是……”
“我知道,賭場打手不是個正經營生。本來我乾這個,就被很多人瞧不起,而且我也不可能乾一輩子。”沈曜的明事理,讓沉禮鬆了口氣。
“原先渾渾噩噩,過一天算一天,因為有把子力氣,所以在賭場乾活,對於我來說是最輕鬆的。”沈曜一邊吃飯一邊說道:“彆人的風言風語,我不太在乎。老子娘死得早,也沒人管我。不過現在不同了,雖然我們隻是表麵夫夫,但在外人眼裡,我和你是一體的,我肯定會影響到你。”
“你本來跟我就夠委屈了,沒道理還要因為我的活計被說閒話。賭場那邊我會辭掉的,我年輕力壯、有手有腳,找個正經營生也不是什麼難事。”
沈曜願意為他著想,讓沉禮心中很是感動。
哪怕是在伯府,也沒有人是真心實意為他著想、尊重他的想法、願意為他而改變的。
他越來越覺得,沈曜或許真的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