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禮小心翼翼地看了沈曜一眼,輕聲道:“對不住了,總是給你添麻煩。”
沈曜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又恢複了往常的雲淡風輕:“兩個人住在一起,免不了要互相麻煩。這才是夫夫倆,所以你不用這麼客氣。”
沉禮臉紅紅的,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表麵夫夫,也要做到這樣嗎?
他想要和沈曜保持一定的距離,不要太親密,也不要太疏離,但是兩個人同住一屋簷下,想要保持距離也挺難的。
第三日原本是回門的日子,但是沉禮早就放話,出嫁便是與伯府斷絕了關係。所以他並不打算回門,他也跟沈曜這樣說了。
沈曜自然是隨他,不回就不回吧,反正他恰好身子不適,省得折騰。
沉禮今日晨起便有些咳嗽,可能是洗澡的時候受了涼的緣故。沈曜探了探他的額頭,燒倒是不燒,就是臉看著紅紅的。
沉禮身子僵硬,還是有些不習慣這樣的接觸。
“你今日和我一道出門吧,我去跟老板說一聲,今日告假,然後再帶你去瞧瞧大夫。”
“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沉禮不太想折騰。
“不行,你昨天不是還昏倒了嗎?還是要讓大夫看看。”沈曜難得堅持。
沉禮猶豫了下,“那好吧。”
“你先等一會兒,我去叫輛馬車。”沈曜站起身出去後,沉禮又咳嗽著倒了下去。
也許是生病導致腦子愛胡思亂想,沉禮冷不丁又想起剛剛那溫熱寬厚的手掌貼在額頭上的觸感,他下意識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記憶中生病的時候有人這樣對他,還是娘親在世的時候。
短短兩天的相處,沈曜給他的感覺很像一個可靠的大哥。可一方麵,沈曜對他來說其實還算是個陌生人。而且在兩天之前,他還恨這個人入骨。這種情緒上的飛快轉變,讓他有些難以適應。
現在他雖然不恨這個人了,卻一時不知道該拿什麼態度對待他。
如果沈曜能對他冷漠一點還好,他還不至於這麼混亂,偏偏他又對他這麼親切。
沉禮在病中想不了那麼多,在等沈曜回來的過程中又差點睡著。
沈曜找馬車花了點功夫,回來把他叫醒後扶著他上了馬車。
兩人先是去賭場告假,然後便進了一間在當地口碑不錯的醫館看大夫。
給沉禮把脈的老大夫搖頭晃腦地說了一大通醫理,總結起來就是: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保持心情舒暢。
“……”
沈曜不由看了沉禮一眼,沉禮有些不敢跟他的視線對上。
“大夫說你身體虛弱,是因為不好好吃飯、沒睡好導致的?”回去的路上,沉禮果然沒有逃脫沈曜的盤問。
沉禮身體僵直,默不作聲。
“禮哥兒,”沈曜眯起眼睛,“我跟你說過,有什麼事要跟我說的吧?”
沉禮憋了半天,好半晌才吭哧吭哧地道:“我……我吃不習慣外麵的飯菜,不好意思跟你說。”
“還有呢?”
“還有,床也不習慣……晚上睡覺,有點冷。”
沈曜無奈地歎了口氣,“我知道了。”
兩人回家之後,沈曜給沉禮把床鋪厚了一層,總算沒有那麼硬了。
“還行嗎?”
“嗯。”
“那就先這樣將就一下吧。”
完事後,沈曜找來個牛皮的水囊,裡麵灌滿熱水給沉禮放進被窩暖腳。
“想睡的話就睡一覺吧,藥煎好了我再叫醒你。”
沉禮果真乖乖閉上了眼睛。他不燒,就是身上忽冷忽熱,很難受,睡著會好受一點。
不知睡了多久,沉禮昏昏沉沉地被叫醒。醒來發現沈曜不但把藥煎好了,還給他熬了碗白菜粥。
“先喝粥,喝完再吃藥吧。”沈曜把書房的小幾端來了,放在沉禮的床上讓他坐起來用飯。
沉禮臉睡得紅撲撲的,還有點懵的眼睛往下垂著,盯著碗裡的粥,模樣看起來可愛又乖巧。眉心那顆紅痣,把他整副容顏都點鮮活了。
沈曜盯著他的臉,很想上手捏一下。明明渾身上下沒幾兩肉,那裡怎麼就看起來軟軟彈彈的?
“粥裡放了什麼?”沉禮的聲音帶著點軟懦和沙啞。
沈曜回神,“怎麼了,不好吃嗎?”
“不是,”沉禮舔了舔唇,“就是覺得甜甜的,很好吃。”
沈曜怔怔地看著那抹嫣紅的濕潤,直到沉禮忽然抬起頭他才猛然挪開視線。
“……是嗎?隻是放了白菜而已。”
沉禮還以為自己會嘗不出滋味,沒想到沈曜煮的粥意外合他胃口,他竟然將一整碗都吃得乾乾淨淨,差點連藥都喝不下去了。
喝完藥後,沉禮又躺下繼續睡覺。粥和藥讓他的身體暖暖的,沒過多久就開始發汗。
半夢半醒之間,好像有人在給他擦汗。沉禮睡夢中隻覺得很舒服,被擦過的地方非常乾爽舒適。
“娘親……”
沈曜手一頓,抬起頭看了夢中囈語的人一眼。
這是夢到什麼了?
不會把他當做娘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