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人(1 / 2)

直到吃晚飯的時候, 時遷都沒有多問一句。

他的腦子有些亂, 一邊吃飯一邊整理思緒。

何鳶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按照她對時遷的了解, 對方應該是不問個底朝天不肯罷休的難纏貨色。

今日十分反常, 看到光盤之後, 竟然安靜如雞,甚至連吃飯的時候都不說話了——雖然夾菜還是給她夾菜的。

何鳶默不作聲的吃完。

晚飯後, 時遷還是沒說話。

何鳶本來就不是一個愛說話的人, 平日裡房間隻有時遷嘰嘰喳喳的聲音, 現在他嘰嘰喳喳的聲音沒有了, 倒顯得格外安靜了些。

洗漱完畢,上了床之後,何鳶躺好,準備入睡。

她這副模樣徹底把時遷肚子裡剩餘的妒意全都勾起來了。

——明明在視頻裡對時勉笑的那麼甜,輪到我就是這個冷冰冰的樣子。

他醋意大發,上床的時候重重的躺在床上, 製造出來一些很刻意的動靜。

時遷知道何鳶睡眠很淺,這麼一搞,她就算是睡著了都會醒過來。

他像個小孩兒似的, 自己不高興,就拚命的想要引起大人的關注, 好叫大人放下身段,把他抱在懷裡哄一哄,親一親。

但何鳶極度不配合,她確實醒了, 也確實睜開眼睛了,可就是不回頭看時遷。

何鳶隻睜開了一瞬間,立刻就閉上了。

時遷老老實實的躺了一會兒,何鳶偏偏不理他,他立刻作妖作起來。

先是左右翻滾——二人不知道何時開始,漸漸地蓋上了一床棉被,時遷這麼翻來覆去的滾,自然會牽扯到何鳶。

現在雖然是夏天,不過屋內的空調開得低,被子起伏的時候,冷空氣就從外麵鑽進被子裡,涼颼颼的。

何鳶不會感冒,也不怎麼怕冷,昆侖山常年冰雪皚皚,她如果怕冷,早就凍死在山上了。

隻是時遷這麼折騰,恐怕會感冒。

他作了一會兒妖,何鳶說:“快睡。”

時遷聽到她終於出聲了,心裡鬱卒:“我睡不著。”

何鳶:“閉著眼睛就睡著了。”

時遷翻身起來,半撐著身體看著她:“如果我一直睡不著呢?”

何鳶:“我會把你打暈。”

時遷想了一下對方的實力,更加鬱卒的倒回了床上。

“你活了多久,阿鳶。”

他問道。

這句話問了過後十分鐘,他在黑暗中睜著眼睛,快睡著了都沒得到回答。

迷迷糊糊的時候,聽到何鳶說了兩個字:“很久。”

時遷又清醒過來:“很久是多久,我問你,你是阿鳶嗎,在……元帥身邊的那個女人?”

何鳶:“這個問題你已經問過一遍。”

言下之意就是:她剛才就回答過了,她是。

何鳶就是當年他的大爺爺等了一生的女人。

她不會老,也許還不會死,所有的人都是她漫長人生中的匆匆過客,這所有人裡麵,包含了時遷。

時遷驚恐的想道:那她也喜歡他嗎?

後來又想,不太可能,何鳶要是喜歡他,為什麼最後又要離開?

這兩點在他的腦子裡混亂的交叉成了一團。

時遷不免感到了一絲恐懼。

他二十多年來頭一回喜歡的女人,對方特殊的有些可怕,淮京公子哥曾經開玩笑說什麼樣的女人才能被你時遷看上,現在答案呼之欲出,何鳶這樣的,全天下僅此一個,與眾不同的超出科學能解釋的範疇了。

時遷心如亂麻,睡不著了。

他一想到他也會像時勉一樣,會生老病死,會長眠地下,而何鳶照舊在人世間活蹦亂跳的,也可能在他死後的幾百年裡,人家找到了自己的真愛了——那我算什麼?

時遷心想。

這件事情不能細想,越想越鑽牛角尖,越想越害怕。

時遷不畏懼死亡,出任務的時候總是最坦然,最直率的一個,他有些時候出任務,都是把腦袋彆在褲腰上,哪怕被子彈打中的時候,他都沒有畏懼死亡,但是這一刻,時遷切切實實的在害怕。

他死了,不就意味著看不到何鳶了。

他們的生命線是不對等的,無法相伴一生,也無法白頭到老。

時遷之前的種種瑰麗幻想,如今碎成了餃子餡兒。

他的心跳聲太快了,何鳶的耳力極好,對方這亂來的心跳被她聽見,叫她有些疑惑:他在怕什麼?

何鳶隻能判斷出時遷的情緒不穩定,不過沒能猜出時遷在害怕什麼。

她這時候不好放任不管,何鳶對他很有好感度,這好感度談不上愛,隻能說是占有欲。

古今中外的龍都這個德行,找到自己喜歡的東西,就會牢牢地拽在手裡不撒手,她就算用不著,也要把這些珠寶鑽石藏進自己的洞穴裡,誰來了就殺誰。

她的身份具體來說不是龍,但她在昆侖山上成日和這些生物混在一起,難免學了一點兒去。

時遷是她自己找到的感興趣的人,她一樣心生出了一個理所當然的占有欲,並且絲毫不顧忌彆人願意不願意,她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活人和死物又有一些不同,如果是喜歡珠寶,那她隻需要把珠寶搬進昆侖山深處堆起來就好。

但如果是活人——活人這生物就很難辦,但凡想去占有一個活人,那她就得費點兒心思去照顧他。

因為人是很複雜的生物。

何鳶一根線條的思維模式很少出現其他的情緒,而多線條的活人情緒就多了。

像時遷,現在不知道抽了哪門子瘋,複雜的何鳶看不懂他。

這個狀況直到一個月之後都沒有好轉。

何鳶沒把那個光盤收回去,時遷乾脆研究起來。

他不僅研究光光盤,他還研究起了野史。

正史裡麵沒有何鳶的記載,他不得不踏入多年不去的圖書館裡找,野史上對她的記載很多,時遷因為認識何鳶本人的緣故,看野史的時候,很容易就能判斷出書上說的是真是假。

——完全是真的。

無論是性格也好,做事方法也好,都跟何鳶像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