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鳶深刻的意識到, 這事兒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
她轉移話題:“你在這裡多久了。”
時勉:“記不清了,我沒有看時間。”
何鳶:“我會找到辦法讓你離開的。”
她轉過身:“在此之前, 你最後不要動任何歪腦筋。”
何鳶往門口走,時勉的霧氣似乎想跟著她, 有些小心翼翼的纏上她的手臂。
何鳶頓了一下。
時勉頗有些請求語氣的開口:“你還會來看我嗎?”
何鳶淡然道:“彆讓我為難。”
那霧氣一瞬間就收了回去。
何鳶出門, 關上了門之後,又把鎖鏈重新鎖了回去。
黃符倒是沒有再用了, 這些破爛的符紙過了年頭之後就失去了原來的作用,何鳶在鎖上加了重新加了兩道咒文。
她出來的時候, 最先望向她的是時勵。
時勵此時已經滿臉淚痕,想來也是極力克製自己不衝進去。
何鳶知道時勉對他的意義,於是開口:“我會想辦法。”
時勵擦了擦眼睛:“阿鳶姐, 我哥……”
何鳶:“在裡麵,你看不見他, 不要做無用功。”
時勵點點頭。
何鳶說完之後, 才回應時遷的目光。
他比時勵好不到哪兒去, 一雙眼睛幾乎全落在何鳶身上了。
何鳶沒說話, 沉默的往外走。
時勵今晚上接收到的信息量太大, 由時妗扶著回到了公館。
田心把時遷拉到一邊說了幾句體己話, 跟著時妗一同走了。
最後路上剩下的, 就隻有時遷跟何鳶兩個人。
何鳶一路上很沉默。
她不說話, 時遷也找不到什麼理由開口。
他心裡忐忑不安, 生怕何鳶一開口就把兩人剛剛建立起來的微弱的關係給斷絕了。
時遷好幾次想開口問, 她在裡麵跟時勉都說了什麼, 後來想到時勉曾經與她度過的那段時光,他又覺得自己問什麼都不合適。
那是他無法插足的回憶。
見了時勉之後,何鳶的情緒一直不太好。
她的休假期結束之後,回到了正常的生活中。
蘇婉杏在電視上越來越火,甚至開始往國際電影發展。
何鳶工作越忙,他們倆見麵的時間就越短。
年關之後,警察局沒有這麼忙了,可時遷寧可在警局裡呆著也不願意回家。
他回到家的時候通常都看不到何鳶,對方現在天南地北的飛,節目錄製一檔接著一檔,根本停不下來。
最重要的是,她還在為時勉的事情煩心。
時遷自認為自己對感情向來拿得起放得下,但是這些道理碰到了何鳶就變成了狗屁。
他無法用任何理由說服自己不要在意,光是想到何鳶在為了另一個男人奔波,這件事的本身就給了時遷巨大的打擊。
任憑誰也無法安然的看著心上人為彆的男人做事兒吧,他吃點兒醋在情理之中吧,結果這回何鳶也不怎麼理他。
準確來說,不是不理他,是時遷自己心裡過不去這道坎。
他從那天晚上何鳶從鎖住時勉魂魄的那間小屋裡出來開始,就沒有跟何鳶說過一句話。
時遷其實是想說的,在路上就想說,想說的話太多了,密密麻麻的擠在喉嚨,半天沒想到該說那一句話。
結果錯過了這一次說話的機會,下一次想說的時候,卻無論如何都鼓不起勇氣來。
時遷心裡很迫切的需要跟何鳶搭話,然後解除這奇怪的冰凍模式——他從來沒想過冷戰,結果因為一些特殊的不可抗力的原因,二人陷入了一個冷戰的怪圈。
後來何鳶一回來腳不著地的忙了起來,他就更沒有時間去找她說話。
一拖再拖,足足拖了四個多月,眼看再拖下去都半年了,有這半年乾什麼不好,孩子都能懷上了!
因此,時遷無法避免的鬱卒了。
先發現這個問題的是顧翎。
他看不下去時遷每天都拖著一具魂不守舍的身體來上班,坐在辦公椅上看起來有氣出沒氣進的樣子,活像跑了老婆的中年失意男人——雖然這麼說也差不了多少。
顧翎憑著敏銳的直覺問道:“遷兒,你是不是失戀了?”
時遷有氣無力的看了他一眼:“很明顯嗎?”
顧翎肯定的點點頭:“太明顯了!”
時遷嘖了一聲:“我沒有!”
他隻是找不到機會跟何鳶說話,這算什麼失戀!
他如果承認自己失戀,豈不是就承認何鳶愛著時勉嗎!
這個選項太可怕了,他會被自己逼瘋的。
顧翎:“沒失戀你成天唉聲歎氣乾什麼,要不然,你看點兒電視劇吧?”
時遷搖搖頭。
現在打開電視,走在路上,或者去電影院裡看電影,無一不是蘇婉杏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