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2 / 2)

瓜田蜜事 浣若君 5618 字 7個月前

等他再打開門的時候,滿院屍首,無一存活者。

這時候大部隊的北齊兵已經在趁著從各處收剿來的羊皮筏子和大船來渡黃河了。渡過黃河,他們將去馳援攻打金城的大軍,一舉攻下金城關。

隻拎著一把斧子,瘦削蒼白的少年臉上有著淡淡的血跡,那件青布褂子上也沾著隱隱的血跡,但並不是很明顯。他依舊沉默著,仍是一個人,信步出了水鄉鎮,隨著蹄騰黃煙,策馬奔馳的北齊騎兵,順大路往渡口而去。

大部隊的北齊騎兵是準備要渡河的,所以並沒人注意這個看起來文靜瘦弱的少年。

他隨著騎兵們上了河堤,仍舊拎著兩把斧子,就在河堤上靜靜看著騎兵們連人帶馬登船,登筏子。

這下呼延神助不敢再小覷他了,隻是不知道這一艘艘滿載著騎兵和馬的大船與筏子,他該怎麼辦。

等待騎兵等船的時候,少年長時間回頭,看著身後那片鵝黃色的花兒開了滿地的瓜田,直等到大部分的騎兵都登船了,便開始解身上的青褂子。

陽光下少年的肌膚呈細膩的冷玉白,卻不似他外表看起來那般文弱,蟒筋虯臂,緊峭的窄腰與上身呈倒三角之勢,於岸上鬆了鬆劈,他拎著一把斧子,縱身一躍便躍進了暗流滾滾的黃河之中。

不一會兒,老郭家的長工們也來了,他們彼此之間的交流也不過打個手勢,隨即紛紛躍入河中。

黃河上濁浪滔踴,那生在黃河邊的少年,時而露出一顆腦袋,時而隻是露出一雙剛勁有力的手臂,不過轉眼之間,不過一手生拽,,一張筏子轉眼便翻。

至於船隻,他也許隻是像砸沉呼延深助的船一般,於水中在船上敲開幾個洞,一艘大船才行到水中央,便轟然而沉。

呼延天忠眼看著一艘艘羊皮筏子沉於水中,那些不會水,又穿著沉甲的北齊人幾乎沒有過多的掙紮,連喊都來不及喊一聲,就那麼沉入黃河,從此永不見天日,做了水鬼。

仗著這座天險之河,又有一大半的北齊兵叫他折殺於黃河之中,五千鐵騎破關卡而來,除了怕死不敢渡河,打道回府的,最後渡到黃河對岸時,隻剩了區區幾百人。

呼延天忠一開始不懂為何郭嘉要露財,故意引人進老郭家的大院子,直到半夜趁著月光的掩映悄悄鑽進郭萬擔家,才知他為何會有此一舉。

他拿金錠吸引的是那些貪財之人,先殺掉這些人,就可以保證他們不去周邊騷擾百姓。而真正渡黃河,支援金城的大軍,他則儘量拖延到他們渡黃河時,於黃河裡給一鍋端了。

連帶十幾個長工,依山靠山,依水借水,不過一日時間,一個文文弱弱的少年,便把北齊人的五千精騎大部分都解決在了水鄉鎮。

而剩下的,找不到敵人,摸不到首尾,不敢輕易渡河,隻得撤兵。

這實力懸術的一仗,打的乾淨,利落,漂亮,一氣嗬成。

直到今日,呼延天忠才知戰神是怎麼回事。猶如皰丁解牛一般,化整為零,化繁為簡,整場戰事中幾乎連一聲慘叫都未聽到,從日出到日落,再到明月高起,那看起來沉默,冷靜的少年一板一眼的,就給打完了。

以一對千,徜若不是親眼所見,呼延天忠打死都不敢相信。

他於河岸上輕噓了口氣,,也暗自揩了把冷汗,得虧他方才沒有早動手,否則的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

從混濁,冰冷的黃河水裡爬出來的時候,明月高懸,瓜田成了一片狼籍,有幾個年邁的長工長時間泡在水裡,有叫齊兵戳死的,也有因為水冷,手腳抽筋而淹死的,此時還跟著郭嘉的,隻剩下了七八個。

郭嘉甩著濕淋淋的褲子,才歇了口氣,便阿單說,河口破,郭興穿著盔甲就叫北齊人給俘虜了。

輕輕啐了一口嘴裡的沙子,郭嘉道:“打仗非是靠蠻力,總還得帶著腦子,他不帶腦子,敵人不俘他俘誰?”

阿單道:“咱們是不是得去營救他們?”

郭嘉再啐了口泥沙,低聲道:“操他娘的,現在還不行,我得先去一趟紅山坳。”

在黃河之中,有幾回他揮不動那斧子,險些叫那柄重達四百斤的鋼斧帶到深水中去,力量不由他控製。顯然昨天那一回是管用的,但管用的時間並不算太長,他還得找夏晚去折騰一回,才有力氣去解救被俘的郭興。

他急匆匆躍下河堤,於瓜田裡跑著,見阿單還在後麵追,忽而又折回來,喉嚨裡往外顫著笑:“阿單叔,陳雁西下在酒囊裡那毒實在是個妙東西,你們等我,等我半個時辰就好。我去去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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