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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蓮冒充是她,既你早知道,為何不說?”李燕貞兩眼犀利的光,冷冷盯著郭嘉:“還是覺得,畢竟是自家妹子,既年姐兒已經死了,就讓她占著年姐兒的位置,好給你妹妹尋一份優渥的生活?”
郭嘉斷然反駁:“王爺忘了,我從未承認過郭蓮是您的女兒。”
李燕貞將手中的書丟在石幾上,道:“聽說你昨天是為了你的小侄子才臨時收手,放了李承籌一條生路。”
郭嘉微翹的唇角一抽:“殺了李承籌,我就走不出這行府了。”
李燕貞微嗤:“便你昨日真的為了投桃報李而殺李承籌,本王也絕不會認你這個女婿……”
正說著,夏晚牽著小甜瓜,就上前了。
晨光照在她石榴色的襖兒上,明亮鮮豔,奪然欲滴。手裡牽著的小甜瓜瘦瘦高高,白麵紅唇,一臉文雅的俊秀。
也不知是母子還是姐弟,總之,這一對兒叫人看著很舒心。
郭嘉沒能討好妻子,轉而想在夏晚趕到之前討好一把老丈人,不期也是碰了一鼻子的灰,見兒子鬢額上那道疤痕,滿腔的怒意,恨不得一把捏死陳寶。
不過如今的他多說多錯,倒不如讓夏晚自己上前,出了她七年的悶氣才好。所以他退了一步,就是想看夏晚要怎樣收拾郭蓮,認這門親,徜若她做不到,他再幫一把,她冷如鐵石的心,必定會有點暖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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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燕貞撿起桌子上的《司馬法》,見夏晚拉著孩子跑在麵前磕了頭,便命人將她和孩子扶了起來。
他站了起來,踱下台階,道:“這些年來,本王在金城找過多家書齋,若非油墨太多,便是字跡寡淡,雕版工人們總愛投懶,就沒有印成過一本叫本王看著舒心的書。晉江書齋本王還是頭一回聽,不過書印的很好,倒不期是個女東家,可見女子不如男,不過是男子們癔想而已。但不知東家貴姓?”
夏晚道:“養父姓夏。”
畢竟她戴著麵巾,李燕貞也沒有與婦人多話的習慣,遂也不深問,隻道:“本王瞧過了,書印的很好。”
夏晚道:“在七年前,金城還算邊關,為兵的護戌國土,保護百姓,為他們印製書籍是民婦的榮幸。他們善用兵法,上陣殺敵也是為了保護百姓。民婦不在印刷上儘心,非是在敷衍王爺您,而是在敷衍百姓,是在敷衍民婦和自家的孩子。
畢竟當兵的腹中無墨,不懂得排兵布陣,吃虧的還是咱們百姓,不是嗎?”
郭嘉以為以夏晚往昔的脾氣,聽說李燕貞是自己的父親,必定會興衝衝上門來認親。當然,天一亮她就來了,可她進門不是像彆的女子一般,要麼喊李燕貞做爹,要麼拚命拍著胸脯說自己是他的女兒。
雖說依舊蒙著麵紗,可她眼中沒有仇恨,自信,平和,以至於郭嘉都猜不到,她下一步準備要做什麼。
就在這時,聽說夏晚直接領著兒子去見李燕貞的郭蓮手牽著自家大胖兒子陳寶,也急匆匆的趕來了。
“二嫂。”她一聲厲喝:“有事兒咱們外頭說去,不過倆孩子絆個口角,這也能鬨到王爺麵前?”
李燕貞都給郭蓮嚇了一跳,她連頭都未梳,氣衝衝的上前,一把拽上夏晚的袖子便要將她拉走。
夏晚輕輕摔開郭蓮的手,道:“縣主這話怎麼說?孩子們絆口角會絆出三寸長的口子來?會雇凶進書院打傷弟弟?”
郭蓮低聲道:“阿曇,若還想和我二哥好好過下去,我勸你閉嘴,自己從這兒走出去。否則的話……”她輕咬著牙,白眼瞪著夏晚:“我的兩個哥哥向來都聽我話的,你這兒子不是我二哥親生的吧?
一個野孩子而已,你是覺得我們老郭家的門太好入了是不是?”
夏晚摔開郭蓮的手,轉而對李燕貞一禮,道:“民婦七年前初次見麵,就欽佩,仰慕王爺的為人,王爺修身修已,一身清名。
陳寶是您的外孫,本該自幼學您的品德,但他小小年紀就知道□□,將我兒子打成這樣,王爺是否也該責斥孩子兩聲,而不是一味的總覺得他不過個孩子,就縱著慣著,真到殺人的那一天,王爺也悔之晚矣吧。”
畢竟李燕貞在麵前,郭蓮驀的就跪下了。
李燕貞知道郭蓮有個兒子,但是見都不曾見過,信步走出涼亭,走至甜瓜麵前,指著他額頭那一道三寸長的口子道:“本王的外孫將你打成這樣?”
他聲音都變了:“本王自己出門尚且顫顫兢兢,生怕百姓說本王以勢壓人,蓮姐兒,你的兒子倒成金城一霸了?”
一本書砸出去,他吼道:“把陳雁西生的那孽種帶來,叫本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