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2 / 2)

瓜田蜜事 浣若君 6526 字 7個月前

夏晚披風蒙上甜瓜的腦袋,尖聲喝道:“嚴刑拷問,看他究竟是受何人指使。”

就在這時,懶怠怠的蛇在太陽下曬了片刻,居然活過來了,忽而竄起,一口咬在刺客身上。夏晚一直蒙著兒子的腦袋,未敢叫他看見那殘忍的一幕,等侍衛們好容易打死了蛇,那刺客也蛇毒迸發,死了。

孫喜荷上車就拍起了大腿:“這絕對是長安的王妃要害你,雙兒不是都說了,王妃和你親娘可不對付,她肯定不想你回長安。”

夏晚忽而聲硬:“娘,說點彆的吧。”

她從起心動念要去長安給甜瓜治病,到現在才不過半月餘,要真說那蛇是人故意放來咬她或者孩子的,也是金城的人,而非長安的。這事兒雖沒有百分的準,夏晚心裡也能猜得個五六分。

當著甜瓜的麵說晉王妃的不好,於晉王妃大約沒什麼損傷,但甜瓜還是個孩子,私底下聽娘和外婆一起排暄一個人,孩子性真,見麵之後勢必要對王妃不敬,或者眼中起偏見。所以,夏晚的性子,絕不會當著孩子的麵,跟人議論他人事非。

*

就這樣,趕晚的時候便到六盤山腳下了。這時候天色已暮,遙遙望雲,晚霞映著高峰,顯然這幾日來不會有雨也不會有雪,正是個翻山的好天氣。

李越策馬馳來,道:“年姑娘,前麵金吾衛阻道,梁清說他們正在與山中土匪開戰,咱們今夜便駐紮於此,等他們清掃開山路之後,與他們一起過山,可否?”

皇不不見夏晚,就不會承認她的血統,所以她連縣主都沒得做,而李燕貞喊夏晚作年姐兒,李越瓚越,就順著喊她年姑娘。

聽他這意思,郭嘉也在此?

甜瓜攀著車窗便是一聲喚:“大伯,大伯。”

夏晚順著孩子的喊聲看出去,便見郭嘉一襲本黑披風,罩著裡麵荼白色的袍子,麵如白玉,笑的格外溫和,就站在車外。

郭嘉上前,十月的夕陽下輕搓了搓雙手。他一雙手自來都格外的細致,於夕陽下忽而一翻,變魔術似的,就變出一隻毛發鮮亮,冠子呈紅色的小野雞來。

要是沒有半路那一回受險,甜瓜見到這樣一個頑物,必定高興的會跳起來。可是就在剛才,因為一隻野雞,侍衛們大鬨了一場,據說還死了人,甜瓜不敢接那野雞,低聲道:“大伯自己玩吧。”

郭嘉這野雞都養了小半個月了,卯足了勁兒要叫兒子歡喜歡喜,不期兒子冷冷淡淡,隻得把它交給河生,搓著雙手,將兒子直接從車窗裡抱了出來,道:“走,大伯帶你去看好頑兒的。”

山腳下有人家,這些金吾衛們卻是住在村衛,自己搭的營帳。而李越早已快馬趕來布置,借了此處一戶大戶人家的屋宅,供夏晚起居一夜。

郭嘉抱著甜瓜走了,夏晚雖不怕他帶走自己這有病的兒子,終歸孩子在哪兒,娘的心就在哪兒,趁著孫喜荷收拾床鋪,整理被褥的時候,便出門去找甜瓜。

村頭的曠地上兩個閒著的金吾衛正在玩摔跤,甜瓜長到這樣大,書雖讀的多,但因為身體不好,連架都沒打過,更何況看兩個男人打架,男孩子骨子裡的野性,立刻就迷上了,在郭嘉懷中不停的捏著拳頭,學那倆個金吾衛的招式。

雖說孩子喊著郭興叫爹,可終歸是郭嘉生的。此時坐在郭嘉懷中,一樣清秀的兩父子,夕陽下一起笑,如此遠遠瞧著,夏晚的心莫名一軟。

就在這時,一直晴朗的天不知何時忽而黯了,秋日的狂風說起就起,烏雲瞬時籠罩天際,寒氣升騰,且不說山上眼看欲雪,山下都冷的叫人直發抖。

身後的山路上忽而有嘶嚎聲,一聲比一聲淒厲,聽著是人肝腸寸斷的哭喊。

郭嘉擺手示意金吾衛們停了摔跤,抱著孩子轉過身,便見隱隱約約的山路上,不停有人往下撤著。

不一會兒,一個滿身是血,拄著劍的金吾衛氣喘噓噓從山路上跑了回來,上前便跪:“侍郎大人,屬下們頂不住了,梁清梁將軍也被敵人給俘虜了,您說該怎麼辦?”

他話聲才落,又從山上跑下幾十個混身是傷,瘸腿歪眼的遊兵殘勇來。他們身上處處鮮血,有的直接叫血糊了臉,還有的破了腿傷了手,傷勢殘不忍睹,個個兒都在搖頭:“太厲害了,血沉沙實在太厲害了,吾等實在打不過呀。”

“活著的還有多少人?”郭嘉問道。

“下山的時候屬下數了一下,活著回來的頂多二十個。”

“血沉沙竟如此凶悍?”郭嘉將兒子放在地上,環首四顧,道:“剩下的人馬再上一回,不戰死不準回來,勢必要將路給老子突開。

你們連區區幾個山匪都對付不了,居然連梁清都能被俘虜,老子要你們是乾什麼吃的?”

不用說,這意思是山裡有山匪堵著路了,所以金吾衛過不去山。既金吾衛過不去,李越不過帶著百餘侍衛,又怎能過得去?

如今可不是置氣的時候,夏晚見兩列至少數百金吾衛瞬時集結完畢,出村子往山裡而去了,上前問郭嘉:“分竟誰人在此做山匪,怎的連金吾衛都打不過他們?”

郭嘉回過頭來,黑披襯著白膚,白皙如玉的臉上掛著強作鎮定的笑:“不過區區幾個山匪而已,隻是頭子難對付些,就是當年縱橫黃河沿岸的血沉沙,不過你放心,便拚著死,我也會開出這條道來,叫你和甜瓜能順利過山。”

從始至終,他不曾看過她一眼,目光隻在甜瓜身上。顯然,上一回在當鋪的後院裡她明麵上表示拒絕之後,郭嘉也死心了,此時待她,比陌生人熟悉那麼一丁點兒,又沒有為親人或者夫妻的壓迫感,他待她淡淡的,她看他,也不過積年的舊人,旅途之中,夏晚倒是覺得格外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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