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第 129 章(1 / 2)

瓜田蜜事 浣若君 6086 字 7個月前

東宮。

李昱霖和文貞兩個正在對坐吃茶。

初春的天氣, 燒地龍太熱, 會上火, 撤了地龍又太冷,人會覺得冷,所以屋子裡已熄了地龍, 就隻放著兩隻銅熏籠。

銅熏籠裡炭微微的燃著, 李昱霖本是歪在張軟榻上,忽而淩空一腳,將一隻銅熏籠整個兒踩翻在地。

“還不是怪哥哥你自己?”文貞側瞄了他一眼:“居然使那樣下流的法子,去對付一個孩子,那安靈聖臟成那樣, 你不說一腳踩死他, 居然還讓他去禍害孩子。”

“孽種而已,誰知道他居然有那樣大的力氣。”李昱霖覺得不怪自己失手, 是李曇年瞞的太好,而且,甜瓜那孩子也全然不像個力大的,叫他大意了而已。

這下倒好, 偷雞不成蝕把米,郭嘉自己爛事纏身, 就不能幫他從孔府收兵權, 所謂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也就李昱霖這樣的。

文貞居然在繡一隻鞋墊子, 像李昱霖這種人, 一雙靴子最多穿不過三天,用的鞋墊是宮裡的針繡姑姑們做的。

文貞這鞋墊裡,加著川芎、細辛、白芷等藥物,再加上郡主之手,貴中之貴。可她繡的鞋墊子,李昱霖一雙也不曾用過。

“又是給郭六畜繡的?”李昱霖長腿懶洋洋的伸著,頗有幾分不屑:“大哥早晚要收拾他,你又何必在一個死人身上多費功夫?”

文貞額頭清流流的流海兒,抿唇一笑道:“有我在,你就殺不得他。”

繡了兩針,放下鞋墊,文貞的眼圈兒微紅著。她之所以學著繡鞋墊兒,還是兩年前的事了。

男子的腳,大抵都不怎麼好聞。

不過六年前郭嘉見駕的那一回,文貞記得他身上沒有平常男子的那股臭氣。但同時,身上也不帶香氣,清清淡淡一股山野清香,帶著隱隱的藥味兒。

因為那股清清淡淡的味道,她記住了這個人。

直到大約三年前,再在禦花園相見,他身上的味道沒有變過,不似長安男子身上的脂香,也不似普通鄉野出身的男人,一股汗臭。

直到有一回他脫鞋侍君,她惡作劇藏他的靴子,發現他的靴子居然也不像普通男人的那樣臭,問起來,郭嘉才說,是他喪了的妻子替他衲的鞋墊子,鞋墊子裡加著川芎,白芷類的藥粉,穿慣了,便會沾上那種味道。

文貞也不知道李曇年在當初倆人分離之前,到底替郭嘉衲了多少鞋墊,居然夠他穿上幾年之久。

不過,打哪之後,她就開始幫郭嘉衲鞋墊了。到如今,她已不知衲了多少幅,堂堂郡主,替一個男人衲了那麼多的鞋墊兒,跟他相伴那麼久,他的發妻說來就來,說占就占,那怎麼行?

*

支著兩隻手在窗子上盼著,眼巴巴直盼到太陽落山,月亮都升起來了,才聽到門外一陣得得的馬蹄聲。

夏晚耳朵豎的像兔子一樣,頓時一凜,還未及出門,李昱瑾和甜瓜像兩隻小狗一樣,一前一後就竄出來了,倆孩子也不敢說話,一個搭著一個的肩,就那麼看著風塵樸樸的郭嘉。

“回後院去,吃飽了就睡覺,不準再出來。”郭嘉抑著喉嚨裡歡喜,佯作怒聲,瞬時就把倆孩子給嚇跑了。

剛走到廊廡下,河生跑了過來,手搭上郭嘉的耳朵,連指帶劃,說了一通。

郭嘉在門外愣了片刻,還是水鄉鎮時下地種過田的習慣,混身拍打了一遍,才進屋子。

夏晚坐在窗前,見他進來,立刻就站了起來。

“可找到辦法了?”窗子又開著,屋子裡一片的寒,大約也是操心孩子,她連燈都忘點了。

郭嘉走了過來,接過燈台交給河生,示意他引盞燈進來,接著更轉身坐到了夏晚方才坐過的那張椅子上。

夏晚顫顫兢兢,鄉裡女子們看著自家男人在外辦了天大的事,回家之後那種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的,仰望天神一般的期待感。

郭嘉叫她兩隻秋水般的眸子看的,骨縫都在作癢,腿一橫就搭到了桌子上,語氣中帶著些不耐煩:“怎的還不睡?”

夏晚還準備帶著倆孩子回家了,聽他這不悅的口氣,以為他在外頭碰了釘子,像她在紅山坳的老爹夏黃書一樣,在外受了氣,回家要給老婆孩子撒氣兒呢,嚇的大氣也不敢喘,頓時就跌坐在了床沿上:“就要睡呢。”

郭嘉閉上眼睛,不再作聲,大爺一樣歪了身子趟著,須知,如今他可是唯一能幫她救兒子的,非得要裝出這樣一幅生人勿近的樣子來,夏晚才怕,才好聽他的話。

直到聽夏晚洗了腳抹了臉,拿青鹽貓兒念經一般在外麵涮罷了口,躺到了床上,他這才笑眯眯的起身,獨自去洗腳了。

洗罷了腳回來,郭嘉解了衣服,就睡到了床外側。

她倒是脫了外衣,也隻鋪著一床被子,被子虛搭著背,背朝外,一彎青絲長長的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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