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許秀秀點頭,並不好奇許婭筠為什麼這麼做。出門在外,連她也自動進入“報喜不報憂”模式,待會和家裡通電話,她也隻會挑好的說,肯定不會告訴他們,大城市的後生一個個吊兒郎當,都不像好人,廠子也偏僻,跟他們鄉下沒兩樣這些事。
昕華還沒找著工作,現在不想說那些也正常,說了反而讓家裡頭擔心。許秀秀反而更在意另一件事,“昕華,咱們沒有跟曾祥一起這件事,要不要說?”
“當然要說。”許婭筠想也不想的回答,她可不想被人以為她們和曾祥是一路的,哪天曾祥的事跡敗露,那些人還以為她也跟著“下海”了,反而更不好解釋。
而且她暫時對曾祥做不了什麼,也不能任由他再回去禍害小姑娘,讓村裡頭知道曾祥說好帶她們去羊城,上了火車卻要改道去莞市的事實,基本上附近的十裡八村都知道了,稍微有腦子的都會懷疑事情不對勁,下次曾祥再回去騙人,就沒那麼容易了。
許秀秀還有些害怕,都說民不與官鬥,“可是曾祥他爸爸是派出所所長,萬一……”
“咱們也不亂說,曾祥說他要去莞市,咱們兩個就來了羊城找工作,這不是事實嗎,派出所所長也不能攔著人說實話吧?”許婭筠看了許秀秀一眼,“再說了,心裡有鬼才會幫他掩飾,咱們問心無愧,是什麼樣就怎麼說。”
許秀秀聽她道理一套一套的,也覺得是這麼回事,放心的撥電話了。
電話通了,天沒黑,果然家裡沒什麼人,許秀秀家是正好她媽媽在,許昕華家裡就剩懷著孕不用乾活的許大嫂。村長媳婦很熱心的把兩人都叫來了,許婭筠卻不願意同張口閉口都是錢的許大嫂多說話,所以許秀秀說了兩三分鐘,她連半分鐘不到就掛了。
許婭筠對許大嫂的不喜,並非因為她的勢利,她就算成了許昕華,也未必需要和許大嫂打什麼交道,許家父母養大許昕華,兩兄弟對她也頗為疼愛,她需要放在心上的隻有這幾個人。
所以許大嫂為人如何,許婭筠並不在意。
但是,許昕華會放著小學老師的工作不要,跟個不靠譜的老鄉千裡迢迢跑來沿海打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許大嫂給逼的,許昕華的上輩子就是被許大嫂間接給毀了的;至於這一世,許婭筠也在想,如果許昕華不來出來,不坐那趟火車,是不是她現在也不會出現在這個時空?
找不到罪魁禍首的時候,許婭筠隻能這麼想,讓她變成這樣的,許大嫂說不定也有責任,所以她很難對其產生善意。
* * *
打完電話,許婭筠就讓許秀秀先去買東西了,她在路邊等車。很快公交車也到了,許昕華上車付錢,直接坐到了市中心。
下了車,許婭筠估摸著差不多五點了,海邊城市天黑的晚,這個時間看起來還很早,但是為了安全起見,許婭筠也不想在外麵逗留太久,先去看看有什麼賓館和招待所,找家看起來環境還不錯的辦理入住。
賓館還沒找著,先看到了報亭,許婭筠不知道這種營業點多不多,不過為了避免多跑一趟,她還是先買了幾份,反正報紙雜誌這些也不重。
羊城晚報是必買的,她對這個年代幾乎沒有任何印象,許昕華也從來沒離開過離家,對外麵的世界一無所知,現在又沒有網絡,想要快速了解這個社會和大環境,就隻能多讀書多看報了。
這個時候《讀者文摘》還沒有改名成《讀者》,但依然是文藝青年心中的最愛,攤主就把它擺在最顯眼的位置,許婭筠順手也拿了一本,咬咬牙,又另外找了兩本雜誌和一份報紙。
是真的咬著牙買的,許婭筠迅速算了一本賬,她好幾天的夥食費才夠買一本雜誌,雖然這種夥食標準隻限於吃飽,但是多買一本書對她來說確實是個很大的負擔了,如果這幾家雜誌社都不收她的稿子,那她一定會哭暈在廁所的。
結完賬,許婭筠繼續往前走,這一片應該是市區最繁華的地方,前麵還有間酒店,製服筆挺的服務生在門口迎賓,還有小車或進或出,特彆的高端大氣上檔次。
同樣的她也住不起。許婭筠隻能看看這附近有沒有物美價廉的賓館,托大酒店的福,她現在覺得這一帶非常的安全,連喜歡衝她吹口哨的小流氓都沒遇到一個,不是安全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