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包裡翻了好一會兒,也沒有找到她的手機,而且這個包的手感——許婭筠連忙低頭,搭在腿上的根本不是她剛買的小羊皮,而是一個手感粗糙的帆布包,軍綠色的,好像在上個世紀的影視作品裡出現過的那種款式。
許婭筠的動作僵住,她這時才反應過來,並不僅是包包,還有她看到的那些房子,她對麵乘客的穿著打扮,都好像是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才會出現的那種!
她不過睡了一覺而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二丫,二丫!”陷入沉思中的許婭筠肩膀被拍了一下,依然是含糊不清的口音,“祥子哥不放心你一個人,叫我過來看看,你沒事吧?”
許婭筠扭過頭,穿著碎花上衣、綁著麻花辮的女孩正笑吟吟的看著她。
一看到這張臉,她的腦海裡好像浮出了一個聲音,在告訴她眼前的女孩叫什麼,和她什麼關係,以及……她們要去到哪裡。
“俺忘記你說過在外麵不能喊小名,要喊大名了。”不等許婭筠回應,女孩又立刻改口道,“昕華,許昕華,這名字可真好聽,我長這麼大還沒看到和你重名的。”
許昕華,許昕華!就像一道驚雷落在了許婭筠心頭,她居然變成了許昕華,那個前半生命運坎坷,後半生注定在監獄裡度過的女人!
許婭筠騰地一下站起身,越過站在她旁邊的女孩,丟下一句“我去洗手間”,幾乎是跌跌撞撞的離開了位置。
許秀秀瞪大眼睛看著許婭筠離開,倒不是因為她突兀的舉動,而是——
“上茅廁就上茅廁嘛,啥時候講話這麼文雅了……誒,她剛講的普通話和收音機裡的一樣標準,啥時候練的?”許秀秀自言自語道,許婭筠對麵的幾位小夥子卻按捺不住了,幾人推搡了一會兒,靠過道的男生打了頭陣,朝許秀秀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大妹子,剛剛那姑娘是你老鄉嗎,叫什麼名字?你們要去哪兒?”
許秀秀愣愣的看著幾人,第一次出遠門的她沒想到外麵的小夥子這麼熱情主動,竟然剛見麵就找她搭話了,害羞中的許秀秀根本沒聽見對方說了什麼,愣了愣,等反應過來後,立刻紅著臉一言不發的跑開了。
許婭筠比許秀秀速度快多了,她幾乎是在車廂裡橫衝直撞,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實在太匪夷所思了,一貫注意形象的許婭筠都顧不上四周的目光,逃命似的衝進了洗手間,把剛剛從裡麵出來的男人都撞地一個趔趄。
男人“操”了一聲,停下腳步正要大罵走路不長眼的混蛋,一抬頭卻看到一張精致的側臉,隻是一閃而過,人已經進了洗手間,並且砰的一聲把門都關上了,男人卻依然看直了眼,好半響才回過神來,摸了摸鼻子,也不罵人了,一步三回頭的回了自己座位。
許婭筠正在看著鏡子發呆,她以為在獄中見到的許昕華已經很美了,儘管氣色不佳,可對方作為絕頂美人的神韻卻不是輕易能被遮掩的。然而鏡子裡這個年輕版的許昕華,卻顛覆了她對美女的認知。
原來真的有那種連女人看了都想彎的美人。如果說四十歲的許昕華是以魅力和風韻取勝,那麼十八歲的她什麼都不需要,氣質也好,內涵素養也罷,統統都不需要,她隻要有這一張臉,哪怕她大字不識一個,哪怕她骨子裡是草包美人,依然會有無數人為她折腰。
就連此刻驚疑不定的許婭筠看著鏡子裡的“她”,都瞬間把心落回了原地。雖然她自認為也是個小美女,但是在許昕華這樣的人間絕色麵前,她簡直連提鞋都不配。
好像……是她占便宜了吧?年輕了十歲,顏值還拉高了幾十倍,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許婭筠接了點自來水拍臉,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思考對策。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此時的許昕華正經曆人生的轉折點,可以說她這一生的墮落和毀滅,都是從這輛列車的終點站開始的。
她接收了許昕華的人生,不代表就要像許昕華一樣活著。做小姐,做二奶,當小三鬥正室,黑老大死後又鬥原配子女爭財產,最後成功接手黑老大的所有勢力,許昕華的前半生也是轟轟烈烈,精彩紛呈了。
許婭筠一點都不想過這樣的生活。新的人生,就從改變此行的目的地開始吧。
平心而論,鬱白文看起來還是很無害的,斯文白淨,細皮嫩肉,穿著體麵,腳上鋥亮的皮鞋,腕上的手表,一看就知道這是個家裡有錢的公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