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老師祖建成門派以來,我們極意宗便一直保持著一個傳統,為飛升弟子畫像。”江毅然道。
他手指微點,中間畫卷徐徐展開,兩個長老注視著畫像,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這是一個女子畫像。
畫中之人眉若遠山,神色疏遠淡離,卻美得驚人。
她漂亮細長眼睫微微低垂,看不到她對即將飛升任何喜悅之情,可也沒有不舍難過神情。
女子隻是脊背筆挺地側立著,她不喜不悲,神色淡然,似乎更不在意任何人。
她好似屹立在高寒之地鬆柏,淡雅中透露著涼薄。
讓兩個長老驚訝不是她樣貌,而是因為,那嬌憨犯傻、名為虞晚晚小女孩,和這畫上之人幾乎是同個模子裡刻出來。
“宗主,這……”孫長老低聲道。
“畫上之人是虞綰老祖,想必你們也知曉她名字。她是我們門派曆史之中最天賦異稟老祖之一,也是修煉時限最短、最快飛升老祖。這麼多年過去了,如今仍然無人能破她種種記錄。”
江毅然注視著畫像。
“三年前,我在外遊離之時,偶然遇到這個和虞綰老祖長得一模一樣小姑娘,儘管她資質渾濁,可我仍然將她帶回了極意宗。沒想到……”
他深深地歎息了一聲。
“可惜,這孩子沒給我任何驚喜。”江毅然有些失望,“三年了,她仍然沒有絲毫進步……或許是我看走眼了,她隻是長得和老祖相像而已。”
孫長老和嶽長老不由得陷入沉默。
他們完全能夠理解江毅然做法。這女孩和虞綰老祖根本不是相似問題,完全就像是同一個人,隻不過是幼年和成年區彆罷了。
儘管虞綰老祖如今遠在仙界,可不論是哪門哪派,在外遇到和自家老祖長得一樣年輕人,恐怕第一個念頭都是帶回來吧。
可惜這個小姑娘先天條件差太多了,若隻是資質不好,還可以用靈丹妙藥後天淬煉。但這孩子分明是腦子都有問題,行事作為都像是幼童。
她連題目都看不懂,和常人相比都不靈光,又如何培養?
“宗主,這孩子你要如何處理?”嶽長老蹙眉道。
“極意宗也不差她一口飯吃。”江毅然歎氣道,“既然能遇到我,也算是與她緣深,便讓她留在百煉山吧,當個雜役弟子也算好歸宿。”
便也隻能這樣了。
他正要收起畫卷,孫長老忽然開口,“師兄,我們不是有一位老祖在嗎?”
江毅然一怔。
大概幾十年前,確實有一位從仙界而來仙人,名沈燼。
他也曾經是極意宗人,所以下凡界之後,理所應當地留在了極意宗。
極意宗將地點最幽靜、環境最好、靈氣最充沛一座山供給了他使用,並且將山峰改名為接仙台,恨不得讓全九州都知道他們極意宗有位下凡仙人。
這幾十年裡,沈燼一直住在接仙台,也很少離開。沒人知道他下凡是為了什麼,也沒人敢問。
江毅然也是被人提醒才想了起來這回事,他順手點起屬於沈燼畫像,竟然發現虞綰和沈燼二人畫像竟然是挨著放,背後師尊名字也同為一人。
“……兩位老祖竟然是同門師兄妹。”孫長老看向江毅然,“師兄,既然你心有不甘,不如帶著畫像和那小姑娘去麵見沈燼老祖?”
江毅然欲言又止。
過了半響,他乾笑道,“師弟,你去吧。”
“我去不合適,去麵見老祖,必然要師兄親自出馬……”
三人互相推辭起來。
原因無他,沈燼老祖儘管仙人之姿,樣貌清俊飄逸,可性子實在是古怪孤僻,不近人情。
他麵對極意宗後輩從不留情麵,十分毒舌。什麼宗主長老,若是在他麵前舉止言語不當,通通都被訓得狗血淋頭。
久而久之,也沒人想討這個苦差事去麵見他了。
兩個長老心裡門兒清,這小姑娘長得和虞綰老祖一模一樣確實令人驚奇,虞綰和沈燼二位老祖也是同門,雖然不知曉誰排在上,但絕對認識。
可二人關係如何,沈燼老祖是否想被此事打擾都未曾可知。
他們都這麼大年紀、這麼高地位了,為了一個可有可無事情去挨討罵危險,何必呢?
三人來回太極,最後還是江毅然落敗。
“多大點事情,至於如此推諉嗎?”宗主江毅然拿起畫卷,他悻悻地哼聲道,“我去便我去,若是有了好事,可彆說師兄我沒想過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