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人改變了這一切。
虞綰在程家下毒之前救下了程清鈴,並且用一番話說服了本不想放手程家。
程家因畏懼預言而追殺年幼孩子,卻反逼她成為魔頭。若他們沒有咄咄相逼,預言又怎會成真?
是預言預兆了一切,還是他們恐懼反而將程清鈴推向惡那一邊?
在仙人麵前,程家最終退步,同意讓虞綰帶走程清鈴,遠離人界。
程清鈴被虞綰救走,縱使她是被家族拋棄,可也好過被親生父親下毒,人界命運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走向了另一個發展。
虞綰並不畏怕她力量,反倒轉過頭來教她如何控製,程清鈴心性也一點點穩定了下來。
儘管後來毫不知情程清鈴回家探親,卻偶然得知當年真相。麵對恐懼愧疚不已家族,程清鈴雖然憤怒,但最終沒有動手。
相比於出一口胸中惡氣,程清鈴忽然發現如今程家在她眼裡也不過是螻蟻般凡人而已。
和回師父邊修煉相比,好像這個地方也沒有什麼可值得留戀。
…
程清鈴從記憶中轉醒時候,並沒有秦子羽那般愣神許久。
或許是因為人界之事更好解決,虞綰出現也更加及時,程清鈴並沒有其他二人那樣受過那麼多波折。
留住她思緒並不是痛苦過去,反倒是因為在記憶之中,師從虞綰感覺太好。
縱使在回憶裡,虞綰教徒也顯得有一絲冷淡,十分公事公辦,除了教導程清鈴控製力量和修煉之外,和她沒有任何互動,甚至也從不交心,可程清鈴仍然莫名留念那種日子。
程清鈴走出側殿,便看到秦子羽在走廊裡靠著柱子,注視著外麵雲海。
“程師姐醒了。”秦子羽轉過頭,他笑道,“感覺還好嗎?我醒來時頭暈了好一陣。”
“我還好。”程清鈴說。
“也對,你兩世都是人界出生,不會太有差異感。”秦子羽說,“楚師兄怎麼還沒出來,該不會死了吧?”
他話音未落,一臉冷漠楚危樓從另一個側殿走了出來。
見狀,秦子羽頗為遺憾歎了口氣。
程清鈴看向楚危樓,她道,“你還好嗎?”
楚危樓點了點頭。
三人皆在一個時辰內醒來,他們一齊前往主殿,沈燼、江毅然、白玉和花青都在那裡等他們。
江毅然便明顯感覺到,這三個年輕人眼神和氣息似乎相比之前有所改變。
“既然都醒了,那便過來坐吧。”沈燼淡淡地說,“還用我給你們時間集中精力嗎?”
“不必了。”楚危樓沉聲道,“說正事吧。”
“關於盤鏡出現消息,我們剛剛商討了一下。”沈燼道,“上麵所顯東洲青龍城,或許是其中一片碎魂所在,但這個消息是不完整。”
“為什麼不完整?”程清鈴蹙眉道,“難道是因為缺了一個人?”
“沒錯。有可能是人數不齊,所以拚湊片段也是不完整。”白玉說,“或者找到寧清臣,湊齊四個人,或許才能知道更多消息。江宗主,您對東洲這個地方熟悉嗎?”
“我早年間曾經去過東部,許多修仙世家傳人都在那裡居住。”江毅然說,“你們所言這個寧清臣,似乎也是在東州很有名一個人。”
花青道,“那便應該是他。”
“看來,東邊是非去一趟不可了。”沈燼沉沉地說。
他這話說出口,長桌邊所有人都不由得看向他。
“怎麼?”沈燼挑眉道。
“沈大人,這件事情,您不好一起去。”花青低聲道,“您畢竟是仙人之身,和人界修士平民都是雲泥之彆,若是動起手來更不方便。”
沈燼已成仙多年,連強如江毅然這樣高手都不是他對手,更何況普通人或者普通修士呢?沈燼隨意一個揮手,或許就能要了對方命。
“大人,我也是這樣覺得。”白玉低聲道,“既然花青姑娘已經恢複記憶,由她帶著他們三個正好。您留守在這裡,也是個後盾。”
沈燼抬眼冷冷地掃了一眼白玉,仿佛十分氣白玉不幫他說話,還吃裡扒外。
可他也知道他們說是對。闕塵真人也多次囑咐過,虞綰之事和他關聯不大,他若是硬要插手,反倒是添亂。
“大人,您放心吧。”江毅然也說,“他們三個是年輕一代翹楚,齊心合力自然沒有什麼危險。”
“那便這樣定了吧。”沈燼僵硬地說,“你們多拿些法寶丹藥護體,有事及時聯係便好。”
“是。”三人一起答道。
“還有一件事。我剛剛與天界聯係,司命上神說東邊有明珠閃爍,與晚晚關係密切,或許是她必經地方。所以此次遠行,你們要帶晚晚一起走。”沈燼冷冷地說,“我不管你們是死是活,死了你們也能活過來,可晚晚不行,她若是受到重創,便是不可逆轉,明白了嗎?”
“明白了。”楚危樓沉聲道,“就算我們死,也不會讓她受到一點傷害。”
沈燼得到了保證,這才揮揮手。
“去做準備吧。”
若是說準備,倒是也沒什麼可備著。
三人皆是門派之光,年輕英才,更彆提秦子羽還是風雲派掌門樣子。極意宗和風雲派自然早就把上好法寶丹藥都批給他們了。
從接仙台告彆後,眾人向著山下離去。
白玉駕雲載他們下去,他笑道,“此次路程遙遠,祝各位一路順風。”
他停頓了一下,又說,“希望下次見到虞大人時,她能長高一些。”
和白玉告彆後,眾人向著主峰走去。
江毅然一直表現得有些沉悶,他們看向江毅然,秦子羽忍不住道,“江叔叔……”
“彆叫我叔叔了。”江毅然苦笑道,“你們年紀可都比我大許多,我擔當不起。”
“宗主大人,您不能這樣說。”程清鈴低聲道,“你對我們好,我們都記在心裡。這是什麼都無法抹去。”
“你們有這份心便好。”江毅然雖然笑著,可聲音還是有些低落,“如今晚晚要緊,你們保護好她。”
眾人心中一時間也有些五味雜陳。
和江毅然分彆後,他們前往後山去看望虞晚晚。眾人走了一天,是程清鈴師弟童白在照看她。
看到他們過來,童白行禮。
“師姐。楚師兄,秦師兄。”
程清鈴常年在外,還不如秦子羽和極意宗人熟悉。
“師弟辛苦了,你先去忙吧。”秦子羽笑道。
待到童白離開,四人才一齊看向在搖椅上熟睡小姑娘。
她蓋著薄被,也能看得出來身體蜷縮成一團,小貓一樣。
楚危樓三人有些心情複雜。
在回憶中,她淡然又強大,猶如重天而降奇跡,解決他們人生當中所有困苦。
可是如今,小小她又蜷縮在這裡睡著了,看起來這樣脆弱易碎,一陣風吹過來,似乎都要擔心風是不是太重,對她不夠溫柔。
楚危樓在搖椅邊蹲下,注視著女孩睡顏。
恰巧這時,虞晚晚睫毛顫了顫,她醒了過來,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
“你們回來啦。”她嗓音柔軟帶著些睡夢中剛醒輕啞,“你們去找沈燼玩了嗎?”
“嗯。”楚危樓低聲說,“你願意和我們離開門派,去外麵玩嗎?”
聽到了玩這個詞,小姑娘瞬間精神了過來。
“我願意!”她高興地說,“我們什麼時候走呀?”
“明日。”
注視著活潑虞晚晚,楚危樓目光暗了暗。
他在心中下定決心。
無論什麼代價,哪怕讓他舍棄一切,讓他去死,他也要保護好她,讓她恢複原來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