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衍了解路任的脾氣,說不想看見自己就是真的不想看見,他這幾天最好還是不要出現比較好。
時衍見二樓房間的燈亮了,這才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東西。沒錯,是他的黑色木牌,隻是好像有些不對。
時衍上車,打開車裡的仔細端詳片刻,卻又覺得,這的確是那塊小木牌沒錯。
木牌雕刻的手法和下刀的角度,時衍幾乎閉上眼睛就能描摹出來,那是那個人獨一無二的手法,他記得清清楚楚。
這木牌的手法是一模一樣的,隻是上麵刻的那幾個字,卻又些許不太對。時衍沉思片刻,解開繩子,把木牌掛在了脖子上。
路任站在窗邊,見時衍的車離開,這才打開窗,翻身上了屋頂。
此事月色正好,周邊也安靜,是打坐修煉的好時機。
路任閉上眼睛,很快進入修煉狀態。無可奈何進入時衍線之後,他反而想清楚了一些事情,心思變得更加澄淨通明起來。
他沒有注意到,道路儘頭,時衍的車又開了回來。
他下車,看著屋頂上的路任,眯了眯眼睛。
時衍回來,本來隻是想再次確認一下黑色木牌的事情,卻沒有想到會看到這一幕。
他怔怔看了片刻,記憶中突然出現昨天晚上,路任那一手漂亮的刀法。所以,那不是幻覺也不是夢境,而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時衍沒有出聲,就這麼站在的遠處,靜靜看了許久。
***
路任在屋頂上待到接近午夜,才回房間睡覺。他本以為修煉過後,應該會是無夢的一夜。
沒想到,他又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醒來。
這次的路任,已經有經驗。
他先是在意識裡呼喚小鈞:【小鈞,你在不在?】
果然沒有任何回應,路任在睜開眼睛的瞬間,一段記憶湧入進來。
上一次也是這樣奇怪的經曆。他在混亂的黑街裡救了一個小孩。
之後,他把那小孩送到了古武者協會下屬的學校裡。
那現在,自己又在什麼地方?
路任醒來的地方是一棵樹上,四周的環境看起來是荒山野嶺。
在這裡耽誤下去也得不到什麼有用信息,路任決定四下轉上一轉。他身影一晃,如同一隻翩然的蝴蝶,輕若無物的落在了樹梢頭。
路任環顧四周,發現這果然是渺無人煙的森林,他提起在樹梢之上借力,便縱身而去。
漫無目的地轉了片刻之後,路任覺得這應該是一處圍獵場。
為了訓練年輕古武者的實戰能力,避免發生大量傷亡,古武者協會在實際能控製的地段建設了大量的圍獵場。
從剛才看到異獸的等級和危險度判斷,這是一處低級圍獵場,針對年紀不大修為不高的古武者所設置。
路任突然就想到了此前他撿到的那個孩子,難道這次的古怪經曆,又是為了那小孩?
事情往往就是這麼湊巧,他才想到那個孩子,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陣野獸低低的咆哮聲。
路任轉身,飄然落在一處隱蔽的樹杈上。
樹下,四五隻小型豺狼正在擺出捕獵的陣型。
陣型的正中央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他手裡捏著一柄短刀,目光灼灼,在他的腳下已經倒下了兩匹豺狼。
路任一看那孩子就認出來了,正是那天在黑街撿到的那個。
眼前的情況有些不對勁,按常規實戰訓練來說,這種小型豺狼超過了這個年紀的孩子的能力限度。
即使是天賦異稟的孩子,也需要一個五六人的小隊才適合對付成群的豺狼。
路任觀察了片刻,並沒有發現其他人的蹤跡。
古武者協會下屬的學校在這種實戰訓練中的風險管控很嚴格,不應該會出現讓這個年紀的孩子獨自冒險的失誤。
或許是和隊友意外失散了,不過,這個年紀的孩子,獨自一人能跟豺狼群周旋到這個地步,已經是非常難得。
路任評估了一下那孩子的狀況,他右手受了輕傷,呼吸有些急促,看起來已經快要支持不住。
但路任卻沒有貿然下去,他隻是找了一個適合及時出手援助,又不會被發現的地方坐了下來。
眼前的一幕,是危險卻也是磨練實力和心性的最好時機。
古武者都是在血與火之中成長起來,他貿然出手去救人,對於那個孩子來說沒有任何的好處。
下方的局麵,已經有了變動。
豺狼群在衡量了,己方和孩子之間的實力差距之後,發動了進攻。
一番纏鬥,小孩再度捅死兩匹豺狼,他的左肩卻也挨了一口。他抬手,手中的刀恰好卡在了正麵撲來的那隻豺狼的嘴上。
就在這個時候,路任看到從小孩的右後方隱蔽的草叢之中,有一隻埋伏了不知多久的豺狼。
下麵的小孩並沒有發現,如果被偷襲,指不定要受重傷。
小孩一腳踢開身前的野獸,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一個聲音。
“氣提丹田,向右側躲避。”
他的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下意識的跟著做。果然在他向右一滾的時間,身後一道腥風刮過。
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前左方六十度,出刀。”
孩子繼續按照神秘人的指示動作。一排血液濺到了小孩側臉,他渾然不在意地抹去,眼中泛起了極具攻擊性的血性。
疲憊已經全然遠去,他心裡湧起無儘的勇氣。知道隻要有這個聲音在,他就能夠將這些豺狼斬殺於。
最後一匹豺狼倒下,小孩也已經力竭。他向前一個踉蹌,勉強扶住了一旁的樹乾。他喘了幾口,捏緊了手中的短刀,隨後才抬頭問了一句:“謝謝救命之恩,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