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寂靜無聲,或許是已經快到蜂巢的領地,連無處不在的夜行異獸都沒了聲音。
月下,詭異的巨大的,絢麗多姿的奇異花朵靜靜開放,氤氳而上的香味在潮濕的灌木叢中扭曲出奇異的景象。
辛然睜開眼睛,說:“起毒霧了,吃清心丸。”
路任接過辛然遞過來的剔透碧綠的清心丸,才靠近嘴唇,又見那邊嚴止搖頭拒絕了辛然的清心丸。
他想了想,放下清心丸,決定自己也試一試。
從和小鈞簽訂協議之後,他一直忙於劇情糾正係統的事情。
即使修為勢如破竹般增長,還擁有了武道巔峰卡的特效。但在修心之上,路任覺得自己已經不夠,甚至倒退了。
一無所有的時候,路任反而能心思澄淨一往無前,現在卻有些心思雜亂起來。他時常會想起紀驍想起盛景想起時衍,那些此前沒有注意過的細節。
路任甚至有些逃避心理,不敢去想有一天世界徹底獨立出來之後,會是怎樣混亂的局麵。
小鈞說過,作為報酬,路任可以擁有一具理想的,天賦絕佳適合修煉的身體,從那之後,他可以獲得完全屬於自己的,無拘無束的人生。
隻是到了那個時候……
路任歎氣,覺得自己的狀態不對,果然還是得開始修心。像嚴止這樣,斬斷塵緣,修佛門心法就挺好的。
想到這裡,路任把清心丸放進口袋,隨後起身走到了嚴止身邊。
這一天,路任難得的和嚴止待在一起超過十二個小時,和平共處沒有鬥嘴甚至打得不可開交。
主要是嚴止不說話。比如現在,嚴止也不說話,他在修閉口禪。
嚴止手上的佛珠,便是法器,他說一句話,便撥動一顆佛珠,佛珠撥完一個來回,他便不能再說話。
從今天的情況看起來,嚴止的閉口禪修煉很順利,他手上的珠子,隻撥動了一下小半。
路任坐在他對麵已經有差不多三分鐘,嚴止依舊在閉著眼睛打坐,仿佛什麼都沒有意識到。
“嚴止,我有話問你。”
嚴止睜開眼睛,眼神清明,完全沒有受毒霧的影響。他撥了一顆佛珠,這才問:“你怎麼不吃清心丸。”
路任一愣,倒是沒想到嚴止注意到了自己的小動作,不過也好,他正好能順理成章地說出下麵的話。
“我想著剛好趁這個機會修心,你能教我佛門心法嗎?”
佛門古武宗師傳授給嚴止的心法,是對外麵古武者公開的,隻要有心,所有人都能學。
即使嚴止教給路任,也不存在什麼道德上的問題。
路任本以為事情很簡單,他問,然後嚴止引導他運轉一遍心法,搞定。反正現在嚴止修閉口禪,不能問東問西的,真是太方便交流了。
沒想到,嚴止眉頭微皺,問:“為什麼?”
就這麼短短三個字,他又撥動了一顆佛珠。
路任見狀,乾脆把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以免一問一答,嚴止的佛珠不夠用。
“我覺得最近心境不夠澄淨,擔心突破的時候可能會有影響。我看你修佛門心法效果不錯,想著試一試,說不定也挺適合我。”
路任擺出了最大的誠意,鬼知道他已經多久沒有用這麼好的態度和嚴止說話了。
嚴止看了他片刻,又撥了一顆佛珠,吐出幾個字來:“你不適合。”
“……”
路任等著嚴止說理由,以便他能夠反駁說服對方。
沒想到,嚴止再次把眼睛閉上,不說話了。
路任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被打發了。他又喊了一句:“嚴止。”
嚴止沒有睜開眼睛,依舊給出回應:“不行。”
路任起身,轉身走了幾步,還是覺得不爽。他掏出清心丸塞到嘴裡,轉身之時萬物劍就已經再手。
劍氣淩厲,自嚴止側臉削過,留下一道血痕。
嚴止睜開眼睛,黑色的眼眸中洶湧著看不明的情緒。
路任挑眉笑,一臉無所畏懼:“武者之間,用手裡的劍說話,打一場,輸了你就得教我。”
嚴止目色深沉,看了他片刻,手心一翻,五行武器成型。
幾分鐘後,嚴止小隊的三名隊員默默往嘴裡又塞了顆清心丸,隨後向著更邊緣的地帶挪了一段。
“我以為隊長修佛很有成果的,這幾天都無悲無喜,眼看著馬上就要遁入空門了。”
“我之前也挺擔心的,隊長那個狀況,我都怕他什麼都不管真的出家去了。”
“看來有路任在,我們開宗立派還是有希望的。”
他們聲音很小,完全被遮掩在劇烈的打鬥聲中。
路任接住嚴止一招,覺得情況有些不太對勁。他從剛才那一招中,感覺到了殺意。
他定睛看去,見嚴止眼神不太對勁,黑沉的眼眸中湧動著無儘的殺意。這不是嚴止,起碼不是路任認識的嚴止。
“小鈞,監控一下嚴止的情況。”
小鈞:【我感覺到了,逸散出來的係統糾正機製的能量。咦?我好像能吞噬。】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