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貞夾了塊魚,十分淡定地開口,“沒說什麼,她說下午要去看戲。”
王福禮還想再說,楊喜扯了他一下道:“這湯不錯,幫我添一碗。”
金湯菌菇,不止顏色好看,裡麵的東西也挺豐富的。
楊喜已經第三碗了。
許中義看著淡定,其實也喝了兩碗,一頓飯吃完,三人一個勁地誇秦貞家的飯好吃。
王福禮打著嗝道:“怪不得,秦師弟這肉就不下少,敢情是飯太好吃了。”
終於找著秦貞瘦不下來的原因了。
真好,每天都能吃好吃的。
秦貞雖然已經接受了自個兒可能一輩子就沒有骨感的事實,可也受不了被他這麼diss,鬱悶道:“所以,我決定以後少吃些。”
不管是私塾的同窗,還是上次去詩會的師兄們,大家基本上都是身材苗條的。
他往那裡一站,一個人頂人兩個。
威猛有餘靈力不足。
今日這飯大家都吃撐了。
秦貞習慣性在院子裡溜幾圈,王福禮也跟著他。
四人溜了一會,許中義道:“阿貞,時間不早了,你幫我看看畫,我一會還得回縣城。”
秦貞這才想起,許中義今日還特意帶了畫過來。
忙應了一聲跟著進屋了。
許中義把畫展開,秦貞看得一愣。
古畫?
而且看這紙張,年代已經不近了。
右上角的梅花因為年代久遠顏色失真,少女裙擺上還缺也一塊。
“我也是沒辦法,找了好幾個人都說修不了,因為這是古畫,他們都怕修複不好,反而把畫給破壞了。”
古畫這年頭賣得也挺貴,尤其是一位很有身份的畫師。
秦貞艱澀地吐了口氣,“師兄該不會是想讓我幫你修畫吧?”
要是真這樣,秦貞感覺難度有些大。
許中義道:“我與你一道修,我上次來時看你有顏色很有研究,所以你幫我配配料,上手的地方我來。”
其實他技術還不如秦貞。
不過這畫是他家祖傳的,秦貞又這麼年輕。
兩害取其輕,他自己修壞了,頂多心裡難受,要是讓秦貞修壞了,這輩子感覺心裡都有了疙瘩。
是以,許中義覺得自己下手,讓秦貞幫忙。
秦貞吐了口氣,笑道:“這還行。”
這畫顏色絢爛,人物的表現手法像極了隋唐時期。
尤其是畫中的女子,笑容燦爛,動作嫻熟,與一般的人物畫含蓄之意不同,頗為恣意。
於是,秦貞又仔細看了兩遍。
考慮到秦貞要參加縣試、府試,往後極有可能要過院試。
許中義道:“這畫咱們不著急,等你府試過後咱們再正式修。”
他們這種邊錘小縣城,縣學裡的學生把位置都占不滿,要是府試成績好的,到時候可以去縣學讀書,所以,秦貞的成績過段時間去縣裡也不是什麼問題。
到時候兩人可以一邊討論功課,一邊修倒是不錯。
秦貞道:“那就好,師兄一定把這畫留給我修呀。”
他以前跟教授修過壁畫,不過確實隻是打下手,隻修過一個相對來簡單的地方,當時可把他激動壞了,這次雖說也是打下手,倒是能再積累點經驗,吼吼~
加油~
許中義趕在酉時之前回家去了。
臨走時,還邀請秦貞三人明日一道討論功課,他年前去給教諭送年禮時,教諭又從外頭給他弄了一套上一屆的秋闈題。
他現在每天都刷一份,剛好把一些縣試、府試等童試沒見過的題型抄下來給秦貞。
秦貞感激的差點淚崩。
拉著許中義的手道:“師兄,你待我真好!”
若不是他穿錯了身體,他一定以身相許的。
許中義抖了抖雞皮疙瘩,把他的手扒拉開,“我這不是打算用題來抵壓你幫我修畫的費用嗎?”
秦貞悚然一驚,“美好的幻想應該多保留一會兒。”
許中義感覺再跟他掰扯下去,今天也彆想回家了,揮手和三人告彆。
王福禮上前把秦貞給拉了回來。
“行了,彆依依不舍得了,剛才見你媳婦出去,你也沒這種感覺。”
甚至連送都沒送。
秦貞無語道:“我家娘子走的時候,好像你們知道似的。”
王福禮道:“她走時咱們不知道,朱師兄來了我是知道的。”
秦貞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朱玉山和李青雲兩人笑嘻嘻的過來了,因為是大過年的,兩人來找他,還特意帶了點節禮。
秦貞忙迎了上去,接過東西道:“來就來了還帶禮物。”
此話一出口,秦貞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他他……
他居然學生了他姥姥的話。
朱玉山笑道:“你不是上次說喜歡吃我家炒的醬嗎?這一缸剛好可以吃了,就給你帶了點。”
李玉山帶的也是家裡自己做的東西。
兩人來找秦貞也是討論功課的。
所以,沈君月三人從外頭回來,見書房燈已經亮了,時不時傳來討論聲。
素姨娘道:“這是不是也太拚了?”
秦貞以前在秦家的時候,大家都說他學習不好。
又不刻苦,人也挺懶。
當時素姨娘還挺著急上火,可她的話秦貞根本不聽。
如今住到一起,才知道兒子特彆努力,然而,大過年的就這麼拚,素姨娘就忍不住有些擔心。
沈君月道:“沒事,還有一個月就下場了,一會多做點好吃給補補就好了。”
說著,把給秦貞買的栗子放到了桌上。
素姨娘一想也對,立馬套上圍裙,開始準備起來。
沈君月:“……”
那小子肯定走了狗屎運,有這麼好一個媽。
秦貞和朱玉山等人討論完功課,還有些意尤未儘。
不過天已經黑透了,隻得和大家揮手告彆。
見人終於走了,素姨娘站在廚房房門,心疼地看著似乎瘦了點的秦貞道:“你還年輕,急什麼呀,以後有的是機會下場。”
秦貞道:“我不著急呀,隻不過事情都趕一塊了。”
說著,用力吸了口氣,笑道:“這是做了鍋子嗎?”
味道聞起來蠻香的。
素姨娘道:“嗯,小月教的法子。”
素姨娘在這住了段時間算是發現了,沈君月嘴巴挺會說的,什麼菜什麼個功序都能說得頭頭是道,可就是動手能力極差。
秦貞道:“那味道肯定差不了。”
素姨娘:“……”
晃進廚房,秦貞還聞到一股甜香的栗子味。
一扭頭就見放桌上放了個紙包。
雙兒道:“是奶奶給您買的,說隻要是好吃的,您都喜歡。”
秦貞黑線,不過他確實喜歡零嘴。
小夥伴頭一次給他買零嘴。
秦貞多少有點小激動,再加上今日終於確定了對方也跟自己一樣,那種被自己人關愛的小心情,就更快樂了。
今日都沒舍得給雙兒分,抱在懷裡一個人獨享。
沈君月進來時,他四正八穩的坐到桌邊,麵前一堆的栗子殼。
沈君月頗為無語。
喊了他一聲,“阿貞,有件事與你商量一下。”
秦貞應了一聲,抱著栗子跟她去了外頭。
沈君月這次直接去了他的書房,把一封信遞給他。
秦貞拆開掃了一遍,饒是早早就聽了這事,可此刻看到信,依舊心裡一陣發冷,“這事有幾分真假?”
沈君月比了個八。
秦貞深吸了口氣道:“這是韓家送來的信?”
沈君月點頭。
韓家在府城經營了上百年,這一代人終於可以參加科舉入朝為官了,自然想攀個更好的親家,與宋家聯姻是最好的選擇。
宋家看上的是知府的大公子,本來這事都要板上釘釘了,豈知,年前突然得到了消息,知府刻意提高鹽價圈錢的事情被人捅到上頭去了。
知府這段時間也在想方設法走關係,想把這件事給壓下去。
宋家想也沒想,便退了這門親事,如今趁著宋老太太壽誕之際,給孫女相親呢。
沈君月前頭聽牛嬸說時,就留了個心眼,讓沈大去外時,也多聽聽外頭的事。
後來韓家送上門來,她便跟韓二老爺提了幾句。
大家既然是合作關係,有些什麼消息,又是沈君月特意打聽的,對他們自家也沒什麼損失,韓二老爺就樂意賣她個人情,這消息一確定就差人把信送了過來。
所以說,鹽價這事沒壓下去。
秦家怕是要倒黴。
沈君月道:“咱們這身份,雖說沒入秦家族譜,目前來看確實與秦家沒有任何關係,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那個嫡母心那麼狠,彆特麼自己翻船了,咬咱們一口。”
秦貞打了個哆嗦。
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沈君月道:“如果你爹真出事了,我想著明年咱們縣裡的縣試可能會受點影響。”
二月初就要考試,現在還有一個月。
新的知縣沒那麼快過來,還有一件事,秦貞這身份若真被人捅出來,不止他們受罪,那些替秦貞擔保的秀才還有同窗們也要受牽連。
秦貞苦哈哈道:“要不,我今年先不考了?”
等這事過去再說。
沈君月道:“你資料都報上去了,現在臨時退出,再加上你這個特彆招眼的姓氏,你覺得呢?那且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
這事現在難就難在這裡,老秦翻船了,沒人捅出他們來,那他們就是躲過一劫。
老秦翻船了,他們被牽連,那這一輩子,彆說科舉了,就是三代以內也翻不了身……
穿越躺贏什麼的,向來都是男頻吧。
像他們這種,可真是倒黴蛋裡的倒黴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改下紙包魚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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