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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福禮小聲道:“我發現, 佟師兄這次居然沒開口。”

明明他比柳成俊更討厭秦貞。

尤其是在文廟的門檻上摔了那麼一下。

秦貞他們不知道,和著李青雲、朱玉山去了縣學,可王福禮和楊喜卻知道的清清楚楚, 佟師兄哪裡受過這樣的氣。

因為是叔叔開的私塾, 約等於他們家的。

再加上佟先生隻有兩女兒,大姑娘都出嫁了, 家裡現在隻有小女兒。

佟師兄一直把自己當成佟先生的兒子。

平時不知道有多清高,結果在文廟丟了個大臉。

一說起秦貞恨不得將其給當豆子給咬碎了。

所以, 那天他帶著連公子找上門來,王福禮倒是不奇怪,可今日他居然一句話沒說。

甚至此刻瞧著,佟師兄也不樂意與兩人一道走, 反而速度快了不少。

王福禮道:“你說怪不怪?”

秦貞道:“咱不管他, 等師兄回來, 咱們去福升樓吃一頓吧!”

他那天沒事問了小二,府城哪裡的飯最好吃。

小二指的就是福升樓。

王福禮道:“行呀!”

不過很快又道:“不好,咱們不能太得意,雖然押中題了,可現在榜還沒出來, 咱們萬一慶祝太早了,以後豈不是丟臉。”

秦貞一口氣梗住了。

他是想慶祝一下考完好吧,誰要慶祝上榜了。

題目確實不難,且下了兩天的雨。

有不少的師兄第一場沒準備,卷子不是被打濕了,就是屋子漏雨,可能沒考好,但是五六百人呢, 想奔個前五十名太難了。

客棧的掌櫃怕大家考前吃壞肚子影響發揮什麼的。

這段時間,每天都做的特彆清淡,除非你特彆要求,不然所有菜都是以不耽擱考試為主。

王福禮道:“要不咱們就在店裡吃吧,想著試也考完了,掌櫃應該會換大廚了吧。”

秦貞:“……”

大廚什麼時候換過。

楊喜他們出來後。

大家一商量,就把福升樓定為了慶功宴的地方。

錢怎麼算,就看誰能中,並且名次靠前了。

王福禮摩拳擦掌,剛想說這次就要讓秦貞破費了,就見韓四笑盈盈地站在鶴樓門口。

身旁跟了兩個與他長相有些相似的少年。

韓四見他們回來,立馬笑著上前,“七公子看起來神采飛揚的,想來一定考得不錯了。”

秦貞忙道:“借韓兄吉言。”

雙方打完招呼,韓四很鄭重地給自家的兩個弟弟韓五和韓七介紹了秦貞。

韓五剛才看到秦貞就雙眼放光的。

此刻被哥哥一介紹,立馬抬頭挺胸道:“七公子咱們位置不太遠。”

說著還不太好意思地抿了下唇。

他這麼一說,秦貞還真想起來了,韓五在他對麵那一排,雙方抬頭就能看得見彼此,來的時候也是準備比較充足。

秦貞笑道:“緣份!”

韓七不樂意了,伸手拉了一下把韓四:“四哥,還有我呢!”

韓四好笑道:“七弟,以前與你說過的。”

秦貞也與韓七打了個招呼,再順便把小夥伴們介紹給韓家三兄弟認識。

韓四今日過來除了接兩位弟弟之外,還特意來找秦貞的,想請秦貞去福升樓吃個飯。

本來想再過幾天再來的,隻不過他被家裡安排要去國子監讀書了,這才提前過來想把秦貞介紹給兩位弟弟。

韓四道:“幾位師兄一起來,我訂了個大房間。”

王福禮聽得一愣一愣的,剛才秦貞還說要去福升樓吃飯,此刻居然真要去了。

而且還不用自己花錢!

王福禮扭頭看向楊喜,楊喜也看向他。

兩人對視一眼,正不知道要不要拒絕,就見韓七接過了朱玉山手裡的東西,道:“朱師兄我幫你把東西送上去。”

朱玉山和韓七剛好坐隔壁。

比起秦貞和韓五還要近不少。

且韓家來了兩輛馬車,早早等到了對麵。

大家把東西送回房間,李青雲道:“阿貞,咱們要不要給韓公子帶點禮物。”

秦貞窘,“我啥也沒有。”

他來是考試的又不是來走親訪友的。

他倒是給韓老爺子帶了禮物,不過是為了補上次的壽禮的。

朱玉山道:“應該沒事吧,與朋友一起吃飯,應該不用送禮吧!”

這事果然挺糾結。

秦貞覺得其實他與韓四也不是很熟,隻不過是雙方做過幾次買賣。

不管了,秦貞硬著頭皮上了車。

他和韓四、李青雲、王福禮四人坐一輛車,餘下的四人坐的另一輛車。

因為朱玉山和韓七兩人比較熟,倒是一點也不冷場。

秦貞這邊有韓四在,什麼話題都能聊上,還跟秦貞說了一下國子監的情況。

秦貞以前曾在書本啊,電視上聽過這個名字,順嘴問了一下入學要求。

韓四道:“之前交過一篇文章,再加上我們家有朋友在京都有些關係,便討了個名額。”

其實他們家也是希望他能在下次的秋闈上一舉成名吧。

秦貞恍然。

所以,國子監也不是一般人能進去的。

到了福升樓,馬車還沒停穩,一個略帶熟悉的聲音就從窗外響起,同時一雙手把簾子給掀開了。

“四表哥!”

連公子眉飛色舞的臉一下子便探進了車裡。

秦貞就坐在門口,一聽這聲音下意識地扭頭,兩人差點把臉撞到一起去。

連公子也是嚇了一跳。

秦貞立馬把身子往後揚了揚。

兩人對視了兩秒,連公子唰的一聲便將車簾子給放開了,冷聲道:“你怎麼也在?”

秦貞看了一眼韓四,“四公子,那是你表弟?”

這可真是夠巧的呀!

韓四笑道:“七公子與我連表弟什麼時候認識的?”

不等秦貞開口,韓四一邊下車一邊道:“我連表弟也擅長於派的畫,他師承是於派的一位陸大師。”

所以,他就想給兩人介紹一下,也好互相交流交流。

陸大師是於大師的小師弟。

雖不及於大師的名聲,但是畫技也是相當了得。

秦貞頭一次聽到這麼一號人物,也不敢亂說話,禮貌地哦了一聲,“怪不得。”

王福禮道:“那這麼說,連公子的畫也在今年的鹿山詩會上展出了。”

不料,他話音一落。

連公子臉黑如鍋底,差點提著拳頭上來揍人。

可看在旁邊的韓四身上,生生給咽下了這口氣。

韓四笑道:“那是肯定的,彆看我表弟年紀輕,跟著陸大師學畫已經七八年了……”

韓四說著就見韓七幾人也下了車,遂招呼大家一起上樓。

連公子也是沒想到,韓四居然要給他介紹這麼一號人。

正所謂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連公子火氣嗖嗖嗖地往上升,可看在韓四的麵子上彆扭地給壓了下來。

連公子的兩個小廝,也沒想到今日的貴客居然是秦貞。

都跟吃了翔一樣,表情十分尷尬。

秦貞借機要去茅廁,王福禮和楊喜兩人立馬跟了出來。

楊喜道:“這韓四公子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王福禮道:“指不定想當合事佬。”

連公子那天挑畔上門他就去打探了一下,連家是相當相當有錢。

而且連公子家裡就他這麼一根獨苗。

所以這孩子自小沒吃過苦,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自然性子也有點兒,須得旁人捧著才行。

至於連家與韓家是親戚他還真沒打聽出來,不過確實是知道連家在府城有親戚在,而且自小在府城長大。

這次能住到新餘客棧,也是想沾沾那邊的氣運。

所以,連公子挑畔秦貞這事,不可能做為地頭蛇的韓家不知道。

韓四這次不是來當合事佬是來乾嘛的?

否則怎麼會將雙方這麼巧給請到了一起。

秦貞聽他分析完,給他點了個讚,“師兄厲害了。”

王福禮道:“咱們現在怎麼辦?”

秦貞道:“咱們本來就不想與他為敵,雙方本來也沒什麼仇和怨的。”

楊喜道:“若是韓公子真能幫忙牽線這事其實也不算太差。”

尤其是像連公子這種人,他們目前來說根本得罪不起。

秦貞道:“行了,回吧!”

王福禮道:“你還真想與他握手言合呀?”

秦貞無奈道:“那你說呢?”

雙方是真沒什麼深仇大恨呀,正麵交鋒都沒有過,他估摸著自己這次在鹿山詩會出了風頭,而且這個風頭可能還不小。

一心覺得自己是年輕人中的佼佼者的連公子,一聽說七葉草是個少年。

而且與他同樣參加府試,心裡自然就有些不痛快,再加上柳三那幾個人的煽風點火,連公子單方麵便將他設為了敵方。

而秦貞呢,壓根沒把他當回事。

真是人在家裡坐,禍從天上降。

王福禮也說不上來,他們確實沒什麼衝突,頂多就是中間有小人。

三人回到房間,菜已經上來了。

大概韓四提前與人說好了,所以他們人一到菜就陸陸續續的上桌了。

連公子氣哼哼地坐在韓四的左邊。

韓四道:“七公子你與師兄們彆客氣,嘗嘗咱們福升樓的菜合不合口味。”

秦貞還是頭一次來這麼高檔的地方吃東西。

而且菜看起來特彆的豐富,花樣也多,煎、炒、蒸、燉樣樣齊全,尤其是甜口,做的即好看又好吃。

秦貞差點沒當場流口水。

連公子原先氣鼓鼓的,沒想到韓四要給他介紹的居然是死對頭。

可現在看到死對頭那幾個人,吃起東西來一幅沒見過世麵的小家子氣,立馬就氣順了不少,想想師兄們說的也對,你是什麼身份,他們又是什麼身份,至於和他們一般見識嗎?

連公子氣消了一些,便拿起筷子有一搭沒一搭地吃了起來。

吃了幾口恢複了點元氣,兩隻眼睛又在秦貞身上轉來轉去,秦貞被他看得頭皮發麻。

好家夥,跟他是個大姑娘似的。

你倒是把眼睛挪一挪呀。

秦貞被他看得飯都不香了,把嘴裡的東西咽下去道:“連公子是有什麼話要與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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