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和馬家已經選好了成親的日子。
宋賢道:“阿貞,你說我娘她要是知道了,為什麼不說出來。”
秦貞默了一會道:“師兄,我猜伯母怕是已經知道你爹的身份了。”
宋賢外祖父家在老家那邊,算是數得上的富戶了,又隻有宋母這麼一個女兒,打小肯定金尊玉貴的嬌養著。
看宋母的言行舉止,秦貞就知道這是個飽讀詩書的女人。
連他這個外來的,都知道那玉佩的花紋代表了什麼。
更彆說宋母了。
至於知道了,為什麼沒挑明。
甚至沒吵著要去找宋爹,秦貞估摸著隻有一種可能。
他與宋賢能想到的,他娘肯定也想到了。
所以,她不想讓宋賢認祖歸宗。
宋賢走了,受害的就是宋氏一族,就算是天高皇帝遠,宋家人以後不管有沒有人入朝為官,搭上宋賢這樣的身份,日子都不怎麼好過。
更何況,東景與西景兩國關係多麼的微妙。
現在又要發起戰事了。
宋母這麼張羅給宋賢成親,隻有一個可能,她為了自己的族人,放棄了那個苦苦等了二十來年的男人。
就像宋賢說的,能認爹自然是好。
可相認之後的後果,如果傷害的是自己的親人、朋友,那麼他隻能舍棄了,二十年來隻活在傳說中的父親了。
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
舍、得!
被秦貞這麼一分析,宋賢心裡那塊疙瘩突然就解開了。
長長吐了口氣道:“阿貞,謝謝你!”
秦貞道:“謝我,就請我吃雞爪。”
“沒問題,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兩人自打回了京都,劉大人體恤他們在外頭受了驚嚇,給大家放了三天的假,再加上朝中現在都等著皇帝回京。
像翰林院這種很清閒的衙門,基本上也沒什麼事。
兩人便趁著休息的這幾日,天天下午到私塾報道。
兩人過去時,私塾剛好下課了,孩子們有的在玩老鷹抓小雞,有的在跳繩,還有的拿了鞠在門外踢呢,見兩人過來,宋瑞笑道:“一起踢球吧。”
秦貞笑道:“行。”
宋賢理清了找爹這件事,心情大好。
張羅著石頭剪刀布看誰跟他一組,連曲先生都給喊了出來,讓他做個裁判,看看今日他與秦貞兩人帶的隊誰進球多。
宋瑞道:“表哥,你這麼開心,是把債給還完了?”
宋賢笑道:“是呀,還完了,以後就安安心心地等著娶媳婦了。”
私塾正式開課到現在也有一個半月了。
先前跑幾步就氣喘籲籲的少年們,經過這段時間的鍛煉,半場球賽下來,倒是個個精神抖擻的。
秦貞道:“不錯呀!要不過幾日咱們與國子監那些人比一場吧。”
上一次輸到姥姥家了,這次一定能找回點場子。
眾人歡呼一聲。
秦貞道:“那明日我讓小勇去找下江元白,咱們與他們約個時間。”
秦貞還說去找江元白,從私塾回去時,江元白正在他們家院裡和小七一起踢球呢。
見秦貞進門,江元白把球踢給小七,道:“秦先生,你怎麼才回來?”
秦貞道:“我還打算明日去找你呢。”
江元白愣了一下,隨後笑道:“稀奇。”
秦貞道:“明日,你有時間嗎?能不能把你們那些好兄弟約出來,與我們私塾的孩子們來一場友誼賽。”
江元白忙道:“沒時間。”
秦貞:“……”
江元白把秦貞和宋賢拉到書房。
這才道:“我打算去從軍。”
江家是勳貴,在京裡雖不及鄭王,可江大將軍現在鎮守南邊,是目前整個西景能與鄭王相提並論的不二人選。
可江家這一輩就江元白一根獨苗。
不管是太奶奶、奶奶,甚至母親,都不想讓他從軍。
要不然也不會非逼著他在國子監學習了。
至於不讓他去的原因,很簡單,他曾祖父、祖父都是死在戰場上的,也正因為此,江大將軍才一直鎮守在南邊,一心想為家裡人報仇。
他還有個叔父,也戰死在邊疆。
他這一輩就他一個,老太太們說什麼也不讓他去。
就算是以後江家沒有現在的榮華富貴了他們也不在乎。
可江元白在乎。
十七八歲的少年,天天被人當成紈絝。
誰見不在背後說一句,江大將軍那麼了不起的一個人,居然生了這麼一個兒子。
真是家門不幸!
江元白就想證明自己不比父親差。
可家裡卻把他看得死死的,這次說是來找秦貞問課業,這才得以跑了出來,饒是如此,門外還有兩個侍衛跟著呢。
秦貞見他越說越激動,忙道:“其實我覺得吧,你太奶奶他們說的沒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你如今年紀小,正是讀書學知識的時候,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不該你這個年紀來承擔。”
江元白氣得直瞪眼。
他一直以為秦貞能理解他,就像他能理解秦貞一樣。
這倒好,他給你來這麼一出。
秦貞道:“先彆生氣,我且問問你,他們為什麼不讓你去?”
還不是因為沒有下一代,為什麼江元白他爹去了,因為他有兒子了。
江元白差點拿硯台扣他腦門上,“你奪筍呐。”
以後再也不能做朋友了。
他甩手就要離開,秦貞和宋賢一邊一條胳膊將人給拉了回來。
秦貞道:“你激動什麼呀,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嗎?”
“你現在要從軍,你去哪兒從呀?”
指南針帶了嗎?
金創藥帶了嗎?
還有銀子帶夠了嗎?
最好能帶點什麼祛蟲避蛇的吧,這樣子行軍打仗更安全。
江元白直接翻了個白眼。
秦貞繼續叭叭,要是去南邊,這從軍跟沒從有什麼區彆,有他爹在,什麼危險也輪不到他頭上,衝鋒陷陣的事永遠都離不開他。
江元白道:“我想好了,跟著鄭王去打東景。”
宋賢:“……”
他得到消息的速度比秦貞快。
東景那邊早在半個月前就開始擾邊了,如今邊關上兩軍正在對恃,因為長期有小規矩的戰爭,大家也都是有心理準備的。
饒是現在東景來真的,那邊也能頂上一段時間。
京都都在傳鄭王護送聖上回京,事實上,江元白得到消息,鄭王已帶著大軍去了邊關。
江元白現在走,剛好能趕上。
秦貞:“……”
你都想好了,還來我這兒乾嘛。
“我告訴你,就是想要是我家人急得不行,你出麵幫忙安撫一二。”
秦貞朝他拱拱手,“哥,我謝謝您看得起。”
他連江家的大門朝南還是朝北都不知道。
去人家家裡勸人,他算哪根蔥啊。
江元白道:“我就你這麼一個靠譜的朋友了,餘下的那幾個,都打算跟我一起走……”
秦貞哭。
就是說讓他去勸好幾家。
到時候,他非得被人掛起來打不可。
這孩子的腦子構造也太奇特了。
不對,秦貞一把拉住要離開的江元白,“你們這都走了,咱們乙一班是不是沒人了?”
江元白嘿嘿笑道:“沒呀,就咱們幾個,還能給你留幾個學生,你不是一直覺得咱們班不好帶麼,咱們走了,剩下的就好帶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秦貞是拉不住他。
且江元白這小子鬼得很,借著來問秦貞課業的事,放鬆家人的警惕,然後從秦貞家的院子翻了過去,直接去了另一條路。
根本不驚動外頭的侍衛。
秦貞望著已經翻牆出去的江元白,道:“師兄怎麼辦?”
他遇到的人怎麼一個個都不省心。
宋賢指了指門外。
秦貞咽了咽口水,“咱們這麼告密是不是有點不道德。”
他私心裡還是覺得江元白說得有道理。
兩人認識的時間不長,可江元白什麼性子,什麼能力,他還是能多少摸出一些的。
於讀書一道他可能的確沒什麼天分,或者有,他腦子也不樂意用在這上頭。
這孩子在兵書一道上的見解與能力,秦貞是看得清清楚楚。
糾結了一會道:“我想好了,給他一刻鐘的時間,若是到時候被抓回來,可不怪我。”
做朋友做到他這份上也是沒誰了。
宋賢抽抽嘴角,“你這可夠狠的。”
秦貞道:“這不叫狠,他不是要去從軍嗎?戰場多危險呀,他若能在滿城侍衛中逃出京都去,那他能去從軍也不是什麼難事了。”
到時候建功立業不就是分分鐘的事。
宋賢:“……”
你以為這是升級打怪呢?
你家曹操現在是不是該登天階了?
秦貞想好後,回屋畫畫去了。
他本來還打算避暑這段時間把畫冊好好畫畫,今年年底之前剛好完結,結果遇上了這等子事,也就畫了兩冊子。
這幾日剛好有時間,就多畫一些。
他畫了三頁之後,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才大喊了一聲:“江元白你個渾小子,你翻我們家牆乾嘛呀!”
秦貞這麼一喊,門外的侍衛立馬衝了進來。
秦貞指著江元白翻過的圍牆道:“就是那兒,他說什麼要去從軍,怕你們不答應……”
秦貞話沒說完,一個侍衛立馬跳上牆頭追了過去,而另一個則回去搬救兵了。
在院裡目睹了整個過程的宋瑞秒變黑人問號臉。
作者有話要說:跳過最難寫的,我終於又恢複點血了!!!走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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