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說對大部分的人而言,盛源比盛霖烊好應付。
畢竟就威懾力這一個方麵來講,盛源和他爸爸都不是一個等級的。
包括盛源,在他爸爸麵前,都沒有在外人麵前表現得那樣肆意和灑脫。
這一點,在昨天晚上的那幾十分鐘裡,黎染是看得一清二楚。
他大概知道一點,盛家這對父子,和一般家庭的父子不太一樣。
盛源並不是盛霖烊和他的愛人的結晶。
準確點來說,盛源的母親,是盛霖烊非常不喜歡的。
盛霖烊無論是在盛源麵前,還是在麵對其他人,都表現出來的是一副冷心和冷情。
某種程度上,黎染覺得,就對待感情這個方麵,他和盛霖烊是有共同點的。
大概也是有這個原因,所以他們才相互吸引。
黎染確實一直都抱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任何時候,任何地點,讓他立刻離開盛霖烊,他甚至不會多說一個字,然後扭頭就走。
昨天會在盛源和盛霖烊眼前演那一出,因為他非常確定,不管是盛源還是他爸爸,他們估計都不會相信。
他是故意那樣說的,編造那些謊言出來,為了打盛源的臉,讓這個出軌劈腿的渣男,也嘗一下被人欺騙的感覺。
盛源不會相信,但他會懷疑。
隻要有懷疑,那麼黎染的目的就達到了。
這是他占據了原主的身體,借著對方的身體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黎染認為他應該幫原主做的。
看到盛源震驚詫異,臉色變來變去,黎染就覺得特彆有意思。
當他準備離開,再也不出現在這對父子麵前時,盛霖烊突然開口說會找人核實他那通為自己辯駁的話的真實性。
在那一刻,黎染就確認了一點。
那就是比起盛源,他爸爸盛霖烊還要更好對付些。
至少在黎染這裡是。
麵對盛霖烊讓他二次解釋替身的事,黎染做出的回答是,先笑容笑得猶如妖孽惑人。
跟著他挽起左手袖口,將手腕的那條無論怎麼都猙獰醜陋的疤痕給露出來。
黎染朝盛霖烊走近。
他走到盛霖烊麵前,在男人鋒利冷沉的目光下,下一刻黎染突然坐到了盛霖烊腿上。
黎染仍舊笑容不減,嘴角的笑一路蔓延擴散到眼睛裡。
向上微微彎起的眼尾,染著濃濃的勾人的春色。
黎染對這具身體了若指掌,他知道什麼動作什麼表情,做出來會有什麼效果。
被他坐大腿的男人,果然就因為黎染的這個動作,眸色有些微微變化。
黎染本來視線就沒離開過盛霖烊的俊臉,他觀察細微,立馬察覺到了那絲變化。
右手在左手腕上那條疤痕上輕輕撫過,昨天黎染為了演技逼真,用指甲掐過疤痕,隻是過了一夜,那些掐出來的痕跡,似乎比昨晚變得更顯鮮豔。
刺目的豔。
同割出來的傷害交互在一起,讓目光下移,落到痕跡上的盛霖烊,目光更顯冷冽。
“盛總你希望我是說謊的嗎?”
“如果我說謊,那麼這條自殺留下來的疤痕,就是因為你兒子盛源割出來的。”
“他和我在一起時,腳踏多條船,若一開始他說清楚,大家隻是玩玩,我肯定不會當真,但他什麼都沒說,無論是做的還是說的,都好像是和我在談戀愛。”
“仿佛我們彼此相愛。”
“然而不是,他就當我是個床上的玩物,沒玩多久,對我失去的興趣,轉而和其他小情人打得火熱。”
黎染說這些話時,一雙燃著火焰的眼眸低垂。
話一停,他猛地抬眼,看著咫尺間的盛霖烊。
抿了抿嘴唇,笑容更加加深,黎染再次重複剛才那個問題:“盛總你希望我是騙你的,被你兒子傷害,所以我割腕自殺,你喜歡這個事實?”
“如果你喜歡,那麼我承認,我騙了你!”
黎染深堪話術的技巧。
他沒有直接承認替身是假的,而是把這個原本對他來說,相當棘手的問題,轉瞬間就拋回給了盛霖烊。
現在不是他來解釋替身怎麼回事,是看盛霖烊選擇相信他的哪個說法。
盛霖烊知道黎染聰明,但能四兩撥千斤,把他的問題給扔回給他,這就讓盛霖烊不得不對黎染有些刮目了。
若說在這之前,盛霖烊隻是把黎染當成寵物一般的小情人,放在身邊就是為了讓自己開心的床伴。
那麼現在盛霖烊意識到,他得換種方式看待黎染了。
至少不能和過去一樣。
隱隱中,盛霖烊更是有種勢均力敵的感覺。
不是身份背景地位還有權勢上,而是情感這方麵。
在這上麵,盛霖烊感到黎染這座城池固若金湯,就是他們相處這麼些時間,黎染的臣服順從,是因為黎染自願,不是因為盛霖烊他的權勢。
盛霖烊輕輕扣著黎染的左手,他把黎染的手拿到眼前,然後用指腹極度溫柔的摩挲了片刻。
“疼嗎?”盛霖烊開口,意外說了這兩個字。
眼瞳微微一縮,黎染沉默幾秒鐘。
“有一點。”黎染笑容一收,轉而故意擰起眉頭,裝成疼的樣子。
“怎麼樣才不疼?”盛霖烊看出黎染在演,他突然配合起黎染來。
“你幫我吹吹就好了!”黎染不僅表情變了,聲音也為了更統一,竟是直接就撒嬌起來。
盛霖烊看著黎染明眸中,自己縮小的身影。
他低頭,靠向黎染左手腕。
和黎染想的不一樣,盛霖烊沒有吹,而是把溫熱的唇印在了那個疤痕上。
這個毫無征兆的動作,讓黎染身體微顫。
被突然吻到的疤痕那裡,那一小片皮膚,生出一道奇異的電流,電流倏地竄進黎染體內,躥向四肢百骸。
指尖一陣酥麻,黎染把手往後抽,但男人突然扣緊。
柔軟的嘴唇,從上往下,將整條疤痕都給親吻過。
這個發展比昨天他走時那會,還讓黎染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