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蛋是衛國買的,我沒偷。”
李靜不想一直藏在男人後麵做縮頭烏龜,被逼急了,她抬手一把抹去眼角的淚水,冷冷地與王春花對峙。
這麼不講理地冤枉人,她心裡頭比堵了千重棉花還憋屈。
王春花觸及老二家滲人的目光,喘著粗氣,嘴皮輕顫,伸出手指頭指著兩夫妻,“你,你,你們。
李靜再次抹了一把淚水,乾脆破罐子破摔,眼神滿是諷刺,“媽你彆忘了,雜物間的鑰匙在你手裡,彆說偷雞蛋了,沒有鑰匙我連門都進不去。”
甚至,嫁過來這年頭,她連雜物間裡頭是長什麼樣子的都不知道。
李靜一針見血,她的眼睛到臉蛋的每一寸肌膚都充滿了譏刺。
陸衛國驚訝了那麼一下,他以為女主會跟以前一樣忍著的。
但接著便是欣慰,總算會反抗了啊,他乾脆看著女主和王春花撕逼。
反正女主也不會吃虧。
“造反了,你們要造反了,我這生的是什麼兒子,娶進來的是什麼兒媳婦啊!”
王春花視線在他們間來回移動,其實已經慢慢信了李靜的話,心虛的她乾嚎了幾聲。
李靜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她眸子閃過厭惡,又這樣,又隻會這樣。
她早就厭煩了。
偷聽的陸寶傑聽到雞蛋是二伯的,在堂哥堂姐的使喚下,吸著鼻涕跑進來,吵鬨著,“二伯,我要吃雞蛋!”
陸衛國一低頭,小屁孩穿的衣服黑糊糊的不知多久沒洗了,大的洞補了又補,小的洞不管,溜著小鳥。
他的一雙滴溜溜轉著的眼睛酷像隻會算計的王春花,小小的,臉上有肉,都快眯成一條縫了。
陸衛國蹙眉,
旁邊的王春花裝聾作啞還在假哭著。
眼看著女主受不了這聲音了,陸衛國挺身而出,果斷攔在李靜前麵說,“雞蛋是我借了劉叔的錢,五分錢一個買的。”
他不想再受噪音的屠害了,將事情掰開了說。
哭嚎的王春花虛虛睜開了眼睛,朦朧之中恰好看見小孫子,她抹了一把臉蛋,半虛假地問,“真是你買的”
“是我買的,”
王春花抹了一把老臉,頻頻看向那顆隻有拳頭大小的雞蛋,聲音虛了起來,“既然這樣,那媽承認錯了,你們把雞蛋給寶傑,你是他二伯,給個雞蛋也是應該的,寶傑最近都瘦了。”
陸衛國為她忽然的變臉而目瞪口呆。
他懷疑陸老娘是不是從進門那一刻就在算計他手裡的雞蛋了。
“二伯娘,雞蛋給我!”
陸寶傑聽懂這話,眼睛一亮,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李靜雞蛋都快捏碎了,又氣又怒又憤又膈應。
“王春花,你在家呢!”
找了半天人的劉大隊長,在院子門口轉了幾圈。
直直推開院門就進來了。
簡直成了陸衛國和李靜的救命福音。
他的視線在眾人身上一掃,乾活的時間他可不管家事,看見找了半天的人就在這,他一張臉繃得老緊。
“王春花,你又曠工了!”
王春花嚇了一跳,臉色驟青,喉嚨裡發出難聽的聲音。
“工分還要不要了,年底還要不要吃飯了!”
劉大隊長照著外邊罵的那通話再罵了一通,又對著暗自欣喜的陸衛國點點頭。
“大隊長,我,”王春花老臉一會青一會白。
“行了,你也彆說什麼理由了,趕緊去田裡去,一群人等著你挑的牛糞,思想覺悟不能落後!”
沒轍的王春花老臉羞紅,開始向老二頻繁使眼色,陸衛國眼睛移了開來。
他傻才會去,
陸老娘一張臉都是灰白色的,最後心不甘情不願地跟著劉大隊長走了。
而杵在陸家門口半天的牛糞也總算擔走了。
劉大隊長離開的時候,陸衛國特意跟他許諾了他下午會去乾活。
按照陸衛國的品行,他答應了。
等人都走了,陸衛國鬆了一大口氣,乾脆關了門,省得小孩再進來吵人。
房間背著陽光,門一關瞬間就暗下來了。
陸衛國適應了一下光線,這才看見:
坐在床上的身影一動不動,又瘦又小的,肩膀輕輕聳動著
女主又哭了,陸衛國難住了,他也不會安慰女人啊。
“你彆哭啊,”陸衛國繃緊臉,乾巴巴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