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到什麼,她站起身趕緊收拾房間去,可彆再讓她順走什麼了。
家裡可沒人向著他們二房的,
陸衛國一推門進來就看見她在摸黑收拾,他走到破木桌邊點了燈,問她在乾什麼?
李靜,“我把還有用的東西先藏起來,可彆讓小姑子再順走了。”
說完,她愣了一下趕緊看她男人臉色,沒看到什麼破綻來才蹲下去繼續收拾。
屋子外吵吵鬨鬨的,隱約還能聽見孫秋月在和王春花鬥嘴,陳美麗隔在兩人中間勸……
陸衛國挨著桌邊坐下來看她忙活,
李靜從櫃子裡翻出一條大紅色毛巾,她結婚的時候買的,用了幾次沒舍得用,然後又拿出了一條洗脫了色的圍巾……東湊西湊的,整個櫃子都快被她搬空了。
關鍵是屋子這麼小也沒其它地方藏啊,
陸衛國忽然說了一句,“我晚上出去一趟,”
李靜動作停下來,轉過身看她男人,陸衛國神色隱在一晃一晃的燈火中不明。
她應了一聲說好,
陸衛國在晚飯前就已經找到了裝魚的破簍子,修了修,好歹能裝魚。
這回他有去城裡的經驗,相信他也會比上次早點回來。
李靜收拾的動作小了許多,她忽然停了下來,半蹲著,看著收拾出來的東西,對啊,拿出來了她也沒地方放啊。她又一股腦塞了回去,重要的東西塞裡麵。
陸衛國也歎了口氣,見李靜在發呆,心中一點點堅定,陸家著一天天鬨的,看來是該早點搬出去了,沒完沒了的一個個的。
聽見外頭終於沒聲了,李靜利落乾脆地關了櫥櫃,轉身往外頭去。
農村沒那麼講究,天天洗澡那太奢侈了,她去廚房端了盆熱水回來,當然免不了正在洗碗的孫秋月的白眼。
她端水給她男人洗,陸衛國就拒絕說他自己出去衝澡,李靜想想也是,她男人很愛乾淨,每晚都是洗澡的。
她就乾脆自己泡起了腳,仿佛一天的疲憊都沒了。
她盯著黑乎乎的木門,咽了咽口水,也不知道他男人會不會帶東西給她吃。
肉包子的味道,她現在想起來還會忍不住咽口水,她覺得這是世上最好吃的東西。
想著想著,她狠狠搖頭,家裡因為她欠下的債還沒還呢,她男人都這麼辛苦了,她怎麼還想著吃的呢。
一盆洗腳水都快跑涼了,陸衛國衝了個冷水澡進來,看她盯著大門又搖頭又皺眉的問她怎麼了。
李靜說洗腳水涼了沒什麼,
陸衛國了然,問她,“我幫你端出去倒了,省得你再下來了。”
李靜哪能讓他一個大男人乾這種事呢,忙說她自己來。
陸衛國三兩下端起盆就走了,
李靜一隻腳剛穿上鞋,有些愕然,又笑了笑,有些感動。
兩口子今天睡得早,李靜知道她男人半夜要起來,特意放輕了動作,免得吵醒他。
入了秋的夜晚比白日裡要涼好多倍,碰上上下弦月,村裡到處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也幸好今天是圓月,銀色的月光灑滿了路。
天氣一冷,路上的蟲子都少了。
三點不到,陸衛國背了個破簍子,腳下飛快,但裡麵魚可一點都不輕。
他這回比上次早,到縣城的時候,殺豬場的人正在那殺豬。
豬淒厲的慘叫聲直擊耳朵,有點滲人。
陸衛國站在一棵樹後,一眼就認出了錢誌勇,他上回還穿了件不合身的圍裙,這會倒好,估計是長了肉,戴在前麵的圍裙是被撐出來了。
陸衛國啞然,也就這麼些日子沒見,他就胖了那麼多了。
兩人見上麵,都快到淩晨四點了。
錢誌勇黑了不少,還是那般笑嘻嘻的模樣,“陸老弟,這會帶的是什麼”
他視線頻頻看向他背後的簍子裡,
陸衛國帶東西來了,他也開心,他再拿去倒賣,還能賺好些錢。
陸衛國四處看了看,確定沒問題了才放下簍子,裡麵會漏水的洞都被他堵了,半簍子水足夠讓這些魚活著。
“魚,你要嗎?”陸衛國問。
錢誌勇詫異地看過去,“這,你是打哪來的”
陸衛國看懂了他是要的,具體怎麼來的他也沒說,就解釋是自己打撈來的。
這番話說了等於沒說,錢誌勇搓搓手,“要的要的,”
那些個剛生完孩子的婦人可最需要這個了。
最後錢誌勇將這些魚都收了,他手裡有錢乾脆一次性給付了。
陸衛國沒有馬上就離開,反而拐去了賣包子的鋪子,一口氣給他買了五個大肉包作為感謝。
彆人樂意幫你那是情分,不是本分。
錢誌勇沒想到他會回來,樂嗬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