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輝透過檀木雕窗,細細碎碎地灑在金色的大殿之內。大殿之中幾近無人。安靜的似乎連一根針落地都能聽到。
倚靠在床榻上的蕭紹聽著殿內傳來簌簌的動靜,假寐的眼皮微抬,向屏風外望去。
透紗的屏風遮擋了大半剪影,隱隱約約間,他看見一個身著宮裝,楚腰纖細的女子背對著他,似乎在斟茶。
紹帝蹙了蹙眉,他已裝病多日,屏退了左右侍從,是為了引蛇出洞。
這個不知好歹的嬪妃,為了承寵鑽了空子,險些因此打亂他的布局。
“滴滴,蕭紹好感度-99。警告,警告。宿主將有性命危險。”
金屬聲在腦海中響起,妺嫵斟茶的手卻無絲毫停頓。煮茶斟水做的行雲流水,不緊不慢不慌不忙。
666卻有些心急:“宿主,這次的任務要求不同。你可千萬不要玩兒脫了。”
妺嫵眨了兩下眼,將耳後的一縷發絲鬆鬆地垂落在臉頰邊上。隨著她的動作在臉側飄飄繞繞:“玩脫,才刺激呀。”
妺嫵端著茶水從屏風後嫋娜地轉了過來,蕭紹漫不經心地抬眼去瞧,他雖見過那麼些許形形色色的美人,此刻望著眼前的絕色,卻半晌挪不開眼。
女子身著白素紗衣,素色的紗衣係著一根月色腰封,將女子楚腰掐的不盈一握。細腰上垂著的流蘇環佩,隨著女子一步三搖,勾的人心裡隨之搖擺。
在往上看,素白紗衣竟不如女子裸露在外的肌膚瓷白如玉,一抹紅唇點在小巧精致的麵龐上,嬌豔欲滴。如同剛剛吐蕊的白色玉蘭。
她一雙細長的黛眉蹙非蹙,似是有化不開的心事。眼中籠著迷蒙水霧,這般絕色之姿,若是讓任何一個男人見了,都隻想讓人按在懷中,拂去她麵上的憂色。
霎那間如同看到了下界的仙子一般,整個暗室內因此光華流轉。
隻這麼一個照麵的功夫,666就檢測到了紹帝好感度已達到了八十。
666不可置信地擦了擦眼睛——哦,眼睛沒壞,大概是這個晉江係統又抽了吧。
嗬嗬,辣雞綠江,差點坑它!
妺嫵微不可查地笑了一下,男人對她是何感觀,她哪裡用得著這個係統告訴自己。
她這次的任務人名喚湘女,這是個九州之中都難得一見的美人。隻可惜這般的美人,卻偏偏紅顏薄命的很,白生生浪費了如此好的容顏。
原身為了不替蕭茂下毒殺害眼前的男子,服毒自儘而亡。
在她死後,便用自己的福澤氣運,換取與紹帝同好的機緣。
可所有嘗試者,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隻因湘女是紹帝之子——蕭茂的側妃。
恍然間,出神的妺嫵抬眸正對上蕭紹不錯一目的視線,她的神色既有兩分恐慌又帶著五分喜悅。
妺嫵低伏下腰身,話音柔的似是黃鸝初啼:“陛下,請用茶。”
蕭紹看著近在咫尺的茶盞,注意到的卻是捧著茶盞的那雙素手。
那手美的如削蔥根一般,纖長玉白,毫無瑕疵。比自己前幾年尋回的和氏璧更加適合榻上把玩。
蕭紹心裡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在美人顫抖地一聲驚呼中,蕭紹勾著妺嫵的袖擺,就將人扯上了床榻。
茶水早已打翻在地,卻無人在意。
蕭紹一手摟著眼前女子的纖腰,一手勾抬起她的下巴。他調戲般地說道:
“朕的後宮之中,何時納了你這樣不安分的妃子?”
預料中的嬌羞卻沒有看到,妺嫵麵上突地一白,猛然掙紮起來。
蕭紹以為是這妃子欲拒還迎,跟他玩女子的把戲。登時就有些不滿。
既然都使了手段來侍疾,卻在臨了的時候跟他耍心機。
也正因這些女子的心眼頗多,他早些年除了與楚國聯姻要了楚美人,生了皇子蕭茂後,就鮮少踏入後宮了。
666看著男人的好感度不斷減少,正要出聲提醒,卻看到自家宿主將自己的袖擺扯出,跪坐在榻上說:“妾,妾非是陛下的妃子。”
而後她又咬著唇,猶豫了半晌,才贏贏弱弱地說:“妾,妾是茂皇子的側妃。”
此話一出,666看著那好感度簡直如同大型墜機現場一般飛速跌落,覺得宿主是真玩脫了。
這話,可真不能現在講。
“滴滴,警報,蕭紹殺意值99,宿主將麵臨死亡。”
蕭紹一心撲在朝政上,是個英明的君主。蕭茂是蕭紹唯一的皇子。
本來,蕭紹是打算讓皇子茂一承大統,可是紹帝如今還在不惑之年,一展宏圖強國之際。看樣子也還有幾十年可活,就讓某些人動了心思。
等個幾十年才能繼承大統,這位年紀輕輕的皇子都得等到三四十好幾了。
少年人心思浮動,沉不住氣,便屢屢暗中派人行刺。
蕭紹佯裝生了重病,就是為了給蕭茂最後一次機會。
現在皇宮守衛森嚴,蕭茂無法入宮,隻有他的女眷才方便入宮,借機行事。
想到這裡,蕭紹眸色一沉,伸手便撫上了榻前女子纖細脆弱的脖頸。
他一邊緩緩撫弄那白玉的頸項,虎口慢慢收緊。
此時卻聽到那婉轉黃鸝般的嬌柔女聲,對逼近的危險無知無覺,十分嬌弱地說:“妾乃鄢國公之女,小字名湘。”
“湘女?”蕭紹怔了一怔,這才想起多年前發生的事。
當年鄢國公用性命給他開疆拓土,他才得年少時帝位穩固。幾年之後,他去國公府祭奠人之時,見到一隻雪玉的女孩被幾個堂兄弟扔到冬天的冰池中戲弄。
蕭紹本來並未打算管這事,但是隨即便有人稟報這是鄢國公之女。他登時便下旨狠狠懲治了那幾個孩童,處置了鄢國公那幾個貪圖家財的兄弟。
湘女一朝得陛下護佑,從此再無人敢欺淩。
妺嫵抬起頭,似是感恩又是崇敬地看著麵前的帝王,目光中描摹著帝王的模樣,似有幾分眷戀地說:
“若不是陛下,小女恐怕早就被那虎狼撕咬而死了。當年陛下將我從冰池中抱出,小女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陛下當年恩情。”
男人放在那素白脖頸上的手頓了一頓,最終緩緩上移,撫弄在她嬌豔的麵頰上。
妺嫵似是欲躲,卻咬緊了唇,鼓足了勇氣才沒有移動分毫。
蕭紹享受著那溫潤的觸感,問道:“哦?那你為何嫁了朕的皇子。”
“妾,妾當年入宮做宮女,隻想著可以日夜見到陛下。可惜還未曾得陛下垂青。被茂皇子看到,當場,當場就強要了妾。”
在男人熱切的視線下,妺嫵的說話聲一次比一次小。最後幾字幾乎微不可查,仿佛十分難堪。
蕭紹卻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