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橋上去。”卿可言緊緊握住她的手,動作無比自然,宛若熱戀的小情侶。
裴如念掌心被燙了一下,小心翼翼企圖縮回手。但拗不過他的力氣,隻能乖乖跟他拉手。
“學校裡還有這麼漂亮的地方。”卿可言走到橋上,隔著欄杆凝望湖麵。
湖麵上浮現他跟裴如念的影子,花前月下,看起來般配極了。
裴如念:“嗯,你應該來過吧?”
“嗯,但是沒有晚上來過,你呢?”
“我來過啊。”裴如念鬱悶地想:還來過好多次。
大學前三年,她經常傻逼兮兮的蹲在湖邊,捧著臉,癡癡問湖裡的鴛鴦‘卿可言為什麼不喜歡我’。
後來次數太多,鴛鴦也嫌棄她煩。即使裴如念用食物勾引,兩隻鳥死活不肯過去。
卿可言似乎覺得她不夠難過,又補刀一句,“跟誰來的?”
“……我又沒有男朋友,還能跟誰來?”裴如念追憶似水流年,氣呼呼地說,“我自己一個人,大半夜跑到這裡,吃彆人的狗糧,吃得可飽了!”
“抱歉。”卿可言莫名其妙蹦出這兩個字。
裴如念眨眨眼睛,不懂他為什麼要道歉。
“我當時應該陪你來。”
“不不不!我沒有那個意思。”裴如念嚇得擺擺手,慌忙解釋,“其實我太閒了,沒有地方去,才天天往這裡跑。你要是你陪我,太浪費時間了。”
而且,那個時候,卿可言並沒有接受自己。不陪自己來約會的地方,太正常了。
他現在道歉,倒顯得自己無理取鬨。
“時間本來就是消耗品。浪費與否,隻看使用方式是否值得。”卿可言垂眸凝視,手指在她掌心輕輕撓了下,“跟你在一起,不算浪費。”
裴如念再次心跳過速。倘若卿可言早幾年說這些話,多表露一些喜歡,她肯定沒辦法提出‘分手’兩個字。
“雖然以前沒有陪你來過,但以後還有機會。”卿可言輕飄飄說,“隻要你喜歡,我們每天都來。”
“彆!”裴如念連忙阻止他,“放過學校吧,你那麼紅,總不能每天讓校方清場。”
“今天錄節目,情況特殊,以後我陪你偷偷來。”
“真、真的嗎?”裴如念有點心動。
星空,湖水,花好月圓,身邊還有喜歡的人。
他比天上的星星更璀璨,卻甘願隱藏光芒,隻為陪自己完成當年的夢想。
裴如念可恥的心動了。
但她很快清醒過來,堅定的拒絕卿可言。
——現在的卿可言,沒有為了自己隱藏光芒的理由。
他們兩個早就分手了。
就算每天來約會聖地,也無法實現裴如念那些年未完成的夙願。
聽她拒絕,卿可言沒有堅持,拉著裴如念的手走下喜鵲橋,登上觀星塔。
觀星塔的塔頂有兩架天文望遠鏡,對準牛郎織女星。
旁邊是一麵赤紅的牆,遠遠以為塗了壁畫。湊近才發現,牆上掛滿紅色絲線。
據說,紅線牆已經有幾十年曆史。
以前學校的小情侶談戀愛,會用紅線串一個許願牌懸在牆上,祈禱自己的愛情天長地久。據說效果特彆靈驗,掛過許願牌的情侶,大部分攜手走進婚姻的殿堂。
久而久之,不僅學校裡的小情侶,連千裡迢迢跑來打卡的小夫妻,也會過來掛許願牌。
一整麵牆漸漸染成紅色,凝聚萬千愛意。
卿可言走向紅線牆,若有所思地問,“紅線在哪裡領?”
裴如念回答,“管理員下班了,他平常都會留幾根紅線在抽屜裡。”
卿可言打開抽屜,果然找到紅線,許願牌,和用來雕刻許願牌的小刀。
許願牌分為正反兩麵,反麵寫兩個人的名字,正麵寫類似愛情宣言的話。
“咦,你要寫嗎?”裴如念見他拿起刻刀,慌忙提醒,“這個隻有情侶才能寫。”
“夫妻不行嗎?”卿可言理直氣壯的問,“我跟你結婚了。”
“……”隻是熒幕夫妻而已,你清醒一點!
裴如念無力反駁,卿可言已經拿起刻刀,認真雕刻裴如念的名字。
刻字比寫字難許多。他沒有學過雕刻,即使儘量拿穩刻刀,寫下的字依舊歪歪扭扭。
裴如念看不下去,接過刻刀,“讓我來吧。”
多年以前,她為了追求卿可言,苦苦練習製作手工巧克力。幾年下來,她能用巧克力雕刻任何圖案,堪比精美的手工藝術品。
前天送給卿可言那一盒,僅僅隻是基礎款。
刻好‘卿可言’三個字,裴如念把許願牌翻到正麵,問他要寫什麼。
卿可言反問,“你有什麼想寫的嗎?”
“沒有。”裴如念搖搖頭。
她認為,刻許願牌隻是節目的一部分。
熒幕夫妻,總要做點浪漫的事情。
無非是逢場作戲罷了,沒必要投入真心。
卿可言眸光黯淡一瞬,低聲說,“那幫我刻吧。”
“好,你說。”
卿可言緩緩啟唇,語速很慢——
“念念不忘…”
裴如念聽到他說出‘念念’兩個字,手狠狠抖了下,差點握不穩刻刀。
卿可言繼續說,“不求回響。”
裴如念心慌心慌極了,向節目組請求暫停拍攝,近乎崩潰的離開觀星塔。
“抱歉,彆跟過來。”卿可言向攝影師打了個招呼,匆匆追過去。
有情況!
工作人員迅速達成共識,卻不敢貿然追過去。
一個個把耳朵豎成天線,妄圖捕捉一些風吹草動。
“卿可言,你什麼意思啊?”裴如念停在人工湖畔,紅著眼睛質問他,“什麼叫念念不忘?又為什麼不求回響?”
卿可言沒有問題,直白的回答,“字麵上的意思,我在追求你。”
“……”裴如念其實猜到了,隻是她刻意回避這個可能。
她提出分手時,就沒想過,兩人還有複合的可能性。
從此一彆兩寬,自己徹底從他人生中消失,遠遠仰望卿可言發光發亮,才是最好的結局。
裴如念噙著淚,咬咬牙說,“我拒絕。”
“好,我尊重你的選擇。”卿可言表麵不動聲色,一片風平浪靜,“但是我不接受。”
裴如念快崩潰了,“你這算什麼?你根本沒有給我選擇的機會!”
“念念,冷靜。”卿可言向前一步,伸手把她抱進懷裡,輕輕拍撫她的背,“先聽我說完。”
他身上的味道太好聞,裴如念漸漸停止哭泣,可憐兮兮打了個淚嗝,“那你說嘛…”
卿可言:老婆可愛。
卿可言:“你當初追我,被拒絕以後,也沒有放棄吧?”
裴如念用紅彤彤的眼睛瞪他,“所以,你在跟我翻舊賬嗎?”
“沒有,我隻是要求平權。”卿可言解釋,“你追求我三年,所以,我也應該有三年的機會。三年以後,你仍舊拒絕我,我就放棄。”
“三年?”裴如念皺著小臉說,“要等好久啊。三年以後,我都28歲了…”
卿可言輕笑一聲,“覺得太久,你可以隨時答應我。”
裴如念立場堅定,“我拒絕!”
“理由呢?”
“不合適!”裴如念用力搖頭,反複告訴自己,“對,不合適!你現在是大明星,我不能跟你談戀愛!”
卿可言原本有點想笑,聽她說完,卻止住笑意,心軟的一塌糊塗。
當初分手,裴如念沒有親口提,而是讓朋友代為轉告。
那位朋友的態度非常殘忍,一字一句帶著鋒刃,直接了當說卿可言條件太差,裴如念家世顯赫,不可能嫁給他受委屈。
卿可言無話可說。他清楚裴如念出身富貴,跟現在的自己在一起,確實受儘委屈。
後來,裴如念再沒有出現過。
直到卿可言離校前,才無意中聽同學提起,自己簽影視公司的消息,早就傳播全專業了。
好友們知道他深陷失戀的痛苦中,拍拍肩膀安慰他,“想開點,就算她不跟你分手。你進公司以後,經紀人也會要求你們分手的。剛出道的男藝人不配談戀愛,這是業內共識,否則怎麼圈女友粉啊。”
“對啊,本來我們不想說的。裴如念跟你分手,八成也是想著你好好發展。”
“言哥你條件好,稍微加把勁就是大明星!等你紅了,漂亮的女朋友隨便找。”
後麵的話,卿可言完全聽不清楚,感覺自己腦海中一片空白。
他再次聯係裴如念,嘗試各種渠道,卻無法得到半點回應。
女朋友到底因為什麼原因跟自己分手,卿可言不得而知。
時隔多年,又聽到裴如念說這種話,心裡某種揣測得到印證。
“你啊,一點都沒變。”傻乎乎的。卿可言沒有把真實想法說出來,轉而問她,“藝人不能談戀愛嗎?”
“不可以!”裴如念義正言辭的說,“你知道自己有多少女友粉嗎?現在這種時候談戀愛,粉絲跑掉怎麼辦?”
“我…”卿可言正要說話,被手機震動打斷思路。
他看到來電提醒,顯示經紀人的名字,正要掛斷。
經紀人適時發來一條短信:言總請接電話,跟裴小姐有關係。
卿可言看到短信,立刻接通電話。
經紀人說:裴如念的助理要聯係她。
“你助理找你。”卿可言毫無防備的把自己的私人手機,交給裴如念。
“咦?”裴如念迷惑的想,郭昕什麼時候跟卿可言的經紀人搭上線了?她有那麼大本事?
裴如念剛拿過電話,對麵郭昕激動地大喊,“念念,你紅了!”
“啊?”
郭昕深吸一口氣,激動地說,“不對,是你的CP紅了?”
“什麼呀?”
“你跟卿老師的CP啊,全網都在嗑呢,快要登頂CP榜第一了,當代BG之光!”
裴如念:???
這是什麼魔幻現實劇情?
作者有話要說:言總殺瘋了,然而並沒有什麼用。
感情平等的前提是地位平等,念念要先搞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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