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如念即將拍攝的電視劇叫《弄嬌》,小成本的古裝愛情喜劇。
主線劇情相當套路,簡單概括為一句話:男主和女主相遇相知,最終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眾所周知,大部分愛情喜劇的劇本裡,女主的幸福結局宛若複製粘貼,但惡毒女配下場有千萬種不同的淒慘。
她飾演劇中的女三號明煙,一個出身青樓的絕色美人。因為家境貧困,年紀尚幼就被家人賣給老鴇。為了迎合風流公子哥的喜好,老鴇讓她讀書寫字,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漸漸的,明煙有了自己的想法,不願意這輩子都以色侍人。於是她勾引劇中男二號,為自己贖身,又以他侍妾的身份,認識許多王公貴族。
後來,明煙處心積慮,步步為營為自己謀求地位,權貴,為此不惜成為千夫所指的紅顏禍水。故事結局,明煙險些成功了,卻因為成為男主和女主愛情路上的絆腳石,被編劇強行寫死,落得淒慘結局。
總的來看,《弄嬌》這部劇中,明煙戲份比較少,但前半段每一場戲都非常出彩。塑造了一個事事不如意,人生卑微到塵埃裡,卻敢爭敢愛的烈骨女子。
裴如念拿到劇本,便一眼相中這個角色,想要體驗她荒唐卻肆意的人生。所以,在經紀公司不肯出麵溝通的情況下,裴如念想辦法要到導演的聯係方式,爭取到試鏡機會。
試鏡結束,劇組沒有打電話聯係。裴如念猜到背後又出了問題,偷偷難過許久。
幸好,她現在又得到了拍攝機會。
《弄嬌》已經開機有段時間了,裴如念前段時間忙著錄製真人秀,沒趕上開機儀式。她飾演的角色出場比較晚,戲份也少,劇組那邊沒有催她入組。
今天跟編導協調好拍攝時間,趕到劇組就能直接拍攝。
“吳導演,我來了!”裴如念趕到劇組,立刻跟導演吳全打招呼。
“才幾點啊,來這麼早?”吳全剛起床沒多久,睡眼惺忪的打著哈欠說,“彆叫吳導演,聽著怪客氣的,他們都叫我老吳。”
“呃…”裴如念教養太好,叫不出‘老吳’這種稱呼。她算算導演的年紀,商量道,“我可以叫你吳哥嗎?”
“行呀。你好像才25吧?叫我吳叔都行。”非工作時間,吳全特彆好說話,還是個自來熟,親切的招呼裴如念對劇本,“小裴,咱們九點開拍,還有一個多小時呢,你台詞背熟了嗎?”
“嗯嗯,都背熟了。”裴如念點點頭,害怕導演不信,便從頭開始背。
“停停停,我又不是你的語文老師,不檢查背誦。”吳全擺擺手,“基本能記住就行,到時候拍攝彆總卡台詞,我會罵你的。”
裴如念害怕挨罵,慫得像小白兔似的,戰戰兢兢回答‘好的’。
“你的第一場戲呢,是在青樓裡彈古箏。按照劇本的設定,你是絕色大美女,所以要演出豔驚四座的感覺。讓觀眾看到你第一眼,就發自內心的說‘哇好美’。”停頓幾秒,吳全低聲告訴她,“其實你來試鏡的時候,還沒演呢,我就想定下你了。你的長相太適合明煙了。”
“謝謝導演!”裴如念連聲道謝。
她清楚確定演員背後有許多資本博弈,導演願意把這些話告訴她,無疑是莫大的肯定。
“彆謝。我就是個小導演,定角色還要跟製片他們商量,當時沒能留住你。”吳全咧開嘴笑了下,“挺好,你自己爭氣,讓監製改口風了。”
監製願意改口風,無非是因為裴如念上了幾次熱搜,瞎子都能看出她要紅了。
裴如念把這些歸功為運氣,謙虛的表示,“我會努力的。”
出道四年,裴如念第一次拍攝戲份如此重,還有正臉特寫鏡頭的角色。
她害怕自己拉胯,趕在開拍前,抓緊時間向導演和編劇請教,努力調整拍攝狀態。
九點,《弄嬌》劇組正式開工。
今天的戲份跟男女主無關,然而開拍之後,男主楊澤洲低調現身片場,圍觀新進組的演員拍攝。
剛開工,工作人員基本沒有進入狀態。又聽說新來的女演員是個新人,拍攝就更加敷衍。
按照以往的工作經驗,新人演員第一次拍攝,NG三五次都算少的,重拍幾十次都有可能,整個劇組都都做好奮戰一整天的準備。
攝影和打光師懶洋洋打開設備,場工打板,“第十九場一鏡一次,開始!”
□□,煙花柳巷自然門庭冷落。偌大的青樓不見半個人影,隻能聽到寥寥箏音,如怨如訴。
鏡頭推進,隨著箏聲爬上閣樓。
小丫鬟推開一間房門,輕紗幔帳入眼,隱隱能窺見美人的輪廓,坐在窗前輕古箏。
“明煙姑娘,你早些休息吧。”小丫鬟勸道,“姑姑說了,晚上還有客人等你呢,彆光顧著練琴。”
房內的人充耳不聞,依舊輕撫箏弦,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直到一曲結束,她的手指才離開古箏,緩緩坐直身體,若有似無笑了一下。
“無妨。”
明煙聲音清清淩淩,仿若不食人間煙火,偏偏本人染儘風塵。
她說,“我累與否,他們也不在乎。倒是我琴彈得好聽,恩客才會喜歡。”
聽裴如念說完第一段台詞,整個片場驚了!
原本以為,裴如念以前沒拍過重要的戲份,而且本身性格跟明煙反差極大,肯定需要大量時間入戲。
結果裴如念一開口,無論是明煙表象的順從,還是深藏本心的厭惡與不甘,竟然都表演的淋漓儘致。
更重要的,到此為止,裴如念還沒有露臉。
僅僅憑借一個影影綽綽的側影,就能把驚才絕豔的青樓花魁詮釋的惟妙惟肖,多可怕的台詞功底!
“她以前為什麼不紅?”攝影師忍不住問。
旁邊燈光師提醒,“彆愣著,該轉場了。”
幾位攝影師連忙推進鏡頭,越過那層薄紗,拍攝絕色花魁的臉。不施粉黛,卻依舊豔壓群芳。
她坐在窗前,一襲素淡的青色衣服,低頭又重新彈奏曲子,完全沒有在意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