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求身上貼滿了各種標簽,天才、孤傲、難相處等等……
他年僅十四歲,便考入國內最好的醫學院,用四年時間讀完本碩課程,畢業後又進入全球醫學類排名第一的高等學府深造。
讀書時期,他接連發表幾篇論文,研究成果震驚全醫學界。資深專家紛紛讚歎,他絕對是全世界最接近天才的人。
求學歸來,何求沒有進入大醫院工作,而是到處打工。大醫院遇到疑難雜症,基本都會請他參加會診。
與此同時,為了保證穩定收入,他選擇成為裴家的私人醫生。
裴如念讀完《殺死春天》劇本,腦海中幾乎立刻浮現何求的形象。
於是急急忙忙跟他聯係,想從自己的私人醫生身上學習經驗。
“嘖,我的業務範圍越來越廣泛了。”
何求分明是醫生,他自己說話卻特彆氣虛,有種撲麵而來的孱弱多病感。
“行啊,誰讓我還要靠你養活呢。”
他把裴如念帶到自己工作室,放下身段,破天荒用假人模型為她演示手術過程。
結果,某個膽小的慫貨仍舊害怕。彆說動手實踐,她連多看兩眼都不敢。
“我勸你放棄這個角色吧。”何求慢條斯理擦乾淨手術刀,將沾滿殷紅的紗布丟到旁邊,輕描淡寫告訴她,“你不合適。”
“對啊,我知道…但是我已經接了。”裴如念捂住胸口,心懷一絲絲僥幸,“你說,我還有救嗎?”
何求思索片刻,輕輕點頭,“有救。”
裴如念眼底燃起希望,“怎麼救?”
“用替身,你們娛樂圈經常這樣。”
“不要。”裴如念搖搖頭,“用替身會被老師追著罵,他說隻有垃圾演員才會用替身。”
“他說的真沒錯。”何求用指腹蹭了下手術刀,索然無味的說,“你什麼時候開拍?我過去幫幫你。”
“你?”裴如念瞪大眼睛。
何求挑起眼尾,斯斯文文開玩笑,“怎麼?怕我暗殺你男朋友?”
“不、不是!”裴如念舌頭差點打結,慌忙解釋,“不是男朋友!”
“哦。”何求垂低眼睫,表麵一副不感興趣的模樣。
就算現在不是男朋友,以後也會是,沒什麼區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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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那天,《殺死春天》舉辦開機儀式。
裴如念職業生涯中,第一次參與開機儀式,感覺十分新奇。
她裹著羽絨服,早早趕到開機會現場,老遠看到幾條鮮紅的橫幅:
祝《殺死春天》開機大吉!
勤勤懇懇搞事業!票房衝它十個億!
我們都是沒有感情的拍戲機器,衝鴨!
“呃,衝鴨?”裴如念看清楚橫幅內容,感覺這個劇組似乎有點沙雕。
明明《殺死春天》內容很嚴肅,屬於搞笑色彩非常少的正劇,為何劇組畫風如此清奇?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看到的,僅僅隻是沙雕的開始。
開機儀式在室外舉行,天空中飄著小雪。主創團隊嫌冷,紛紛躲進房間內。
裴如念快兩步跑過去,裹著羽絨服環顧四周。
還沒等她找到導演藏在哪,空氣中悠悠傳來一句,“天黑請閉眼。”
“咦?好吧。”裴如念以為劇組要搞什麼流程,配合的閉起眼睛。
然後,她感覺到脖子一涼。
有人捏了個小雪球,塞進她領口。
裴如念畏寒,驚叫一聲跳開。她睜開眼,發現一個帶著圓框眼鏡,娃娃臉的年輕女性朝自己笑。
“你好,我是《殺死春天》的編劇兼副導演容沫,你也可以叫我容嬤嬤。”容沫主動伸出手,跟她交握。
“你好,我是裴如念。”裴如念上下打量容沫,感覺對方跟自己想象中完全不同。
寫出那樣劇本的編劇,竟然是個性格開朗的娃娃臉女性,震驚她全家。
“驚喜嗎?意外嗎?”容沫搓搓手,笑著說,“我們快進去吧,外麵好冷,我手都凍紅了。”
“難道不是因為你剛才摸了雪?”
“給你製造驚喜嘛。你要是想打雪仗,我可以陪你玩。”
“大可不必!”裴如念怕冷,跟隨容沫進入房間內,聞到烤紅薯的香氣。
房間內沒有暖氣,劇組的主創們圍著仿佛從上個時代穿越過來的鋼炭爐子,每人用筷子插著一個紅薯,架在火上烤。
如果旁邊桌上沒有擺著《殺死春天》的劇本和拍攝安排,裴如念會覺得自己來到哪個農家樂現場。
“呦,漂亮的女主角來啦!”導演裹著軍大衣,以最質樸的形象跟裴如念打招呼,“歡迎你加入咱們劇組,以後大家都是一家人。吃紅薯嗎?熱乎的?”
“……”裴如念耗費三秒時間,勉強接受眼前的現實,然後正兒八經提醒他,“導演,你紅薯還沒烤熟。”
“是沒熟,這就尷尬。”導演重新回到爐子旁邊,把紅薯翻了個麵,“你等等,這段NG。”
“哈哈哈哈!”旁邊人哄笑。
容沫見怪不怪的解釋,“你彆害怕,我們這群人合作過很多次,算是那種…都想給對方當爸爸的關係。前兩年呢,我們拍了好多電影,基本沒有回本。大家為了節省開支,所以能省則省,導演摳門得連空調都舍不得開。”
“沒有回本嗎?”裴如念接下劇本時,特意看過導演的履曆。
他拍攝的幾部作品,評分都挺高。即使在評分最苛刻的影評論壇,都能拿到8分以上。
“對啊,宣傳力度不夠,上映期間沒人看唄。”導演樂嗬嗬說,“每次都是等電影下映以後,他們去各個網站看見,說拍得好。還說欠我一張電影票,也不知道啥時候補,我都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