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不容反駁(2 / 2)

他原本隻是個身份地位的庶子,在貴族子弟雲集的羽林軍中備受欺侮、毫無出頭之日,是穆允發現了他的才華,並一手將他提拔到了副統領的位置,季淮從此也在抱太子大腿的路上一去不複返。

他口中的蘇副統領,即蘇貴妃的親弟弟、二皇子穆驍的親舅舅,輔國大將軍蘇貴之子蘇玉麟,是帝京城裡出了名的二世祖,吃喝嫖賭鬥雞走犬樣樣精通,全靠蘇貴妃的關係才進了羽林軍,在太子掌管羽林軍之前,沒少欺侮像季淮這樣出身微賤的子弟。

對方家大勢大,又是皇親國戚,季淮起初是不願招惹的。

可蘇玉麟居然總跟他親愛的伯樂——太子殿下過不去,隔三差五的就要跑到內閣和陛下麵前告黑狀,把殿下喜歡遲到早退的事抖落的滿城皆知。

這季淮就忍不了了。

方才殿下坐攆還沒到,蘇玉麟就偷摸摸的往外跑,顯然是又想

告黑狀,好讓內閣那幫老頭抓殿下個現行。到時鬨到陛下麵前,他親愛的殿下恐怕又要受罰吃苦頭。

季淮不忍想象那樣淒慘的畫麵,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帶人將蘇玉麟敲暈塞進了麻袋裡。

殿下的敵人就是他的敵人。

此時不表忠心,更待何時!

穆允點頭,毫無意外的問:“人呢?”

“就在外麵。”

季淮一揮手,兩名羽林兵直接扛著一個碩大的麻袋走了進來,特意舉高了些,才往地上重重一砸。

好大一聲悶響,蘇玉麟生生被砸醒過來,痛苦的嗷嗚一聲。

聽著就很疼。

穆允示意季淮解開麻袋。

蘇玉麟嘴裡塞著抹布,身體五花大綁,頂著滿額青紫掙出頭來,一見穆允,如見仇讎,立刻嗚嗚啊啊掙紮起來。

“給副統領鬆綁。”

穆允不緊不慢的拿起一本冊子,慢悠悠道。

“穆允,你這個混蛋!你竟敢讓這幫下賤的東西謀害本國舅!你就不怕我告到陛下哪裡,讓陛下狠狠治你們的罪!”

蘇玉麟破口大罵,惡狠狠的掃過季淮等人。

自己雖和對方同居副統領之位,可自己家道沒落無權無勢,對方卻是當今聖上的小舅子,季淮難免心虛,忙用眼神求助親愛的太子殿下。

穆允從鼻間發出一聲輕笑。

蘇玉麟感覺自己受到了莫大侮辱,神色近乎猙獰問:“你笑什麼?!”

穆允撐起下巴,慢條斯理的翻著手裡的花名冊,眼皮抬也不抬的道:“哦。那副統領儘管去告吧。你心懷不軌,試圖謀害本太子,本太子是為了自衛,才命人將你製服。到底是謀害儲君的罪過大還是謀害國舅的罪過大,就讓陛下和諸位閣老去評判吧。”

“……”

蘇玉麟張大嘴巴,整個人都震驚了。

世上怎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穆允眨眨眼,十分篤定的朝蘇國舅點了點頭。

嗯,沒錯。

本太子是儲君,本太子說什麼就是什麼,不容反駁。

季淮十分上道的道:“沒錯,屬下願意為太子殿下作證,是蘇國舅圖謀不軌在先,殿下才奮起反擊的。”

守在值房外的羽林兵也齊聲應援:“末將們也願意為殿下作證,是蘇國舅無禮,是蘇國舅以下

犯上!”

“……”

還有沒有天理了!

突然被扣了這麼一頂滅九族的大帽子,蘇玉麟氣急攻心,兩眼一翻,哇得便吐出一口烏血,血灑羽林軍值房。

在暈倒之前,蘇玉麟撐著最後一口氣,猙獰的盯著穆允:“衛昭回京了,我看你還能囂張多久!”

穆允垂下眼,長而密的羽睫掩住所有情緒,良久,輕笑道:“國舅爺還是先操心操心自己那兩條腿吧。”

全國百姓都知道,兩年前穆朝與西狄交戰,蘇家趁機把蘇玉麟派到了北疆,希望他能立點軍功,好回朝混個實差當當,誰料蘇玉麟隻待了半月,便仗著自己國舅身份犯了“狎妓”與“酗酒”兩條軍規。在衛昭眼裡,國舅二字和破爛沒什麼區彆,直接讓人將蘇國舅捆了,堵上嘴狠打了一百軍棍。蘇玉麟被打的皮開肉綻,險些斷了一條腿,一怒之下竟趁著衛昭領兵出戰之際,摸了匹馬偷偷逃回了京城。

身為邊疆守將,沒有詔令私自回京是重罪,輔國大將軍蘇貴氣得險些要開祠堂動家法,打死這個不爭氣的兒子,被蘇老夫人給攔下了。後來還是蘇貴妃在皇帝麵前求了請,謊稱蘇玉麟患了痢疾,命在旦夕,實在沒辦法在北疆吹風吃沙子了,皇帝才開恩免了蘇玉麟的罪。

彆人不知道蘇玉麟有沒有得痢疾,可身為主帥的衛昭必然知道啊。萬一對方一紙黑狀遞上去,蘇家和蘇貴妃可是欺君的大罪。

如今被穆允戳到痛處,蘇玉麟瞳孔急縮,某個部位條件發射般狠狠抽疼了下,再也支撐不住,心力交瘁的暈了過去。

“快宣軍醫為小國舅診治。”

穆允體貼的吩咐,並拿起筆將花名冊上“蘇玉麟”三個字圈了一圈,備注道:以下犯上,罰俸半月,立刻執行。

……

“麟兒?麟兒?快讓姐姐看看,怎麼好端端的就吐血了。”

清嘉宮裡,蘇貴妃驚訝的望著淒淒慘慘半死不活被抬進來的弟弟,勃然大怒道:“到底是誰,竟敢把當朝國舅欺負成這般模樣!”

蘇玉麟飽含血淚:“是穆允。”

二皇子穆驍也恰好來給蘇貴妃請安,也恰好剛在穆允那裡受了氣,甥舅兩個極有默契的對視一眼,悲憤的火苗同時在眼底躍

躍跳動,頗有受氣包見受氣包的同病相憐之感。

自己弟弟是什麼德行蘇貴妃還是知道的。聽到答案,蘇貴妃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哼了聲,責怪道:“本宮早告誡過你,莫要去招惹太子,你為何總是不聽?”

蘇玉麟委屈的瞪大眼睛。

“好了,阿姐知道,你這麼做是想替我和驍兒出氣。可你也不想想,那位經曆兩朝,兩朝都是皇太子,城府和手段豈是你能比的?就說你和他交鋒的這些次,哪次討過便宜,你真當告幾回黑狀就能把他從太子之位上趕下去嗎?”

蘇玉麟想了想,好像確實沒討過什麼便宜,黑狀雖告了不少,卻回回都被穆允巧舌如簧的掩蓋過去,反倒自己被對方惡意報複,揍了好幾回豬頭。

如此一想,更加委屈了。

本著敵人的敵人就是親人的同盟之誼,二皇子穆驍立刻在一邊幫腔:“母妃,你也彆怪小舅舅,他是見不得我受欺負才去尋穆允晦氣的。”

蘇貴妃果然變了臉:“太子欺負你了?”

弟弟如何能跟寶貝兒子相比,蘇貴妃護短的毛病立刻發作了。

“嗯。”穆驍略過自己惡意報複一段,將早上的事添油加醋說了一番,道:“他表麵上是在同兒臣炫耀,實際上是在指桑罵槐的羞辱母妃啊。”

自打惠妃有孕,皇帝歇在清嘉宮的次數越來越少,賞賜自然也多不到哪裡去。蘇貴妃本就恨惠妃狐媚惑上,如今一聽有人諷刺自己失寵,哪裡還能理智的去分析穆驍幾句真幾句假,一把扯起兒子:“走,去承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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