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衛昭眼底露出的是真真切切的殺意。
衛侯之怒,在北境便是流血千裡白骨成山,最凶悍的侵略者都會聞風喪膽,即便早有心理準備,也不是一個少年人隨便能承受的。
穆允望著那雙如刀鋒般犀利無溫的鳳目,心裡忽然空落落的沒了底,本能的想掙脫。
然而經曆過搜身之事,鉗在腰間的那隻手顯然已極富經驗,不等少年露出掙紮痕跡,便立刻毫不留情的增加一指力道。“唔……”幾番回合下來,少年漆黑如墨玉的雙眸硬是被逼出薄薄一層霧氣。
衛昭心道,還真是夠嬌氣的,他才不過用了三分力,怎就如此大的反應。
莫不又是裝的?
然而細細分辨,那眸中的霧氣又不似作偽。
他對小太子在武功修為方麵的實力是從不懷疑的。原因很簡單,作為穆朝數一數二的高手,三年前那一刀,衛昭沒能擋住。
那樣堪稱恐怖的高深內力,可不是普通高手能做到的。所以在與小太子這兩次近身接觸時,他都是先發製人的扣住對方脈門。
……
感受到裹在明黃寢衣下的那具身體終於乖順服帖下來,不知為何,衛昭心裡像是被貓爪子撓了一下似的,既有拿捏住這隻詭計多端的小狼崽子的快感,又有一絲莫名的罪惡感。
衛家累世簪纓,無論在西南還是在帝京城裡,都是一絲水不摻的勳貴之家,衛昭更是錦繡堆裡長大的實打實的膏粱子弟,自小上房揭瓦爬樹掏鳥下河摸魚這種事兒沒少乾,要不是衛老侯爺夫婦去的早,讓衛昭早早體味到了同齡人十年八年之後才可能體味到的人情冷暖、責任擔子,衛昭恐怕早在父母和衛老夫人的溺愛下長歪長斜了,比如今帝京城裡任何一位二世祖都能犯渾闖禍。
京中勳貴子弟愛玩的那些東西,衛昭不屑於做,卻不等於他不懂。他知道京中有一家名為鳳棲梧的地方,生意比青樓還火爆,裡的小倌個個色如春花,比女子還嫵媚動人,很多二世祖都在裡麵一擲千金,還發明出無數新奇刺激的玩法,夜夜尋歡到天明。
他心中對此一直是不屑的,男子畢竟是男子
,骨骼天生比女子強壯,再怎麼長,在床上做那種事時,還能有女子合意?軍中生活枯燥乏味,常有戰事帶來的緊迫壓力與焦躁需要緩解,男風比彆處都更為盛行。曾經就有一名百夫長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趁著他酒醉時爬上了中軍大帳的帥床,他醉眼迷蒙中,並沒怎麼看清那張臉的具體模樣,卻清晰的知道,那種程度的姿色,還遠遠入不了他的眼,至於脖頸之下,那具和他一樣飽經塞外風沙磨礪、過於堅硬結實的身體,更無法引起他在床事上的任何興趣。
那百夫長自然也沒能上位成功,次日就被心情十分惡劣的定北侯發配到了火頭營燒火。
可就在今夜,當衛昭在搜身時不經意觸到那少年身體的敏感點,並利用這敏感點再次將少年製服的時候,竟隱隱產生一絲食髓知味的感覺……
原來,冰肌玉骨這類詞不隻可以用來形容女子。
原來,不一定隻有女子才能讓男子產生征服欲。
難怪顧如楓、劉思安那群二世祖們天天都要往鳳棲梧裡鑽,有時幾天幾夜都不舍得出來。
因為幼時一些不大愉快的經曆,他素來對男歡女愛之事有強烈的抵觸情緒,連帶著對□□都提不起一絲興致,在北疆時,吳晗便總拿酸話嘲他:若將你衛大侯爺還是個童子身的事兒傳揚出去,隻怕全國百姓都要笑掉大牙,丟人,丟人啊。
衛昭複將視線落在被自己牢牢困住的穆允身上。
少年肌膚白膩,宛若玉雕,濕漉漉的大眼睛比天上的星星還要明亮,因為習武的緣故,體形格外優美漂亮,一點不顯陰柔羸弱,然而那腰肢卻不知怎麼練的,竟又細又軟,幾乎不盈一握,與尋常武夫大為不同。若非有天潢貴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護著,旁人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隻怕早就……
就在這時,胸口那道陳年刀傷忽然毫無預兆的悶疼了下,似在提醒他這不合時宜的荒唐念頭。
衛昭如被人當頭潑了盆冷水,驟然清醒過來。他真是瘋了,在這等緊要的時候,竟會被可恥的欲念所左右,對眼前這具表麵純良無害、骨血裡卻凶狠暴戾的身體產生逾矩之想。
……
望著眼前少年故意偽裝出的這副可
憐相,衛昭鉗著那截柔軟腰肢的手猛地一收,用了狠力。懷中身體果然劇烈顫動了下。
少年緊咬下唇,雙眉深蹙,不多時,額上已一片晶瑩。
“還不肯承認?”
衛昭嘴角綻開一抹諷刺的笑:“文殊蘭常人服了不會有大問題,如果劑量控製的好,甚至還有安眠解毒的功效。可對於患有心悸症的人來說,卻是催命毒藥。”
“聽貴府管家說,殿下向來睡眠不好,陛下還特意讓人打造了有活血安神之效的龍血木浴桶。就算今日大皇子真的窒息而死,殿下也可以說自己不識藥性,隻是想服食文殊蘭助眠,卻沒想到誤沾了些藥粉到大皇子衣裳上,對不對?”
慢條斯理的敘述完,他便好整以待,幽深鳳目一錯不錯的盯著那少年的每一絲表情變化。
在北疆大營審問最凶狠野蠻的俘虜時,也極少有人能逃過他這種無形中針鋒冷芒的碾壓與脅迫。
令衛昭頗感意外的是,眼前這小太子竟能毫無畏避與他對視將近一盞茶功夫,雖然目光楚楚可憐了些,教人不由又聯想到垂死掙紮的小狼崽。內心明明恐懼害怕到了極致,卻還要呲著一口小奶牙,揮舞著不怎麼鋒利的小狼爪,來嚇退明顯實力高於它的敵人。
可惜在絕對的力量麵前,虛張聲勢實在毫無威懾力,最多拖延片刻時間罷了。
如今物證確鑿,他想不出小太子還能有什麼伎倆為自己辯解。
“殿下不願交出解藥也沒關係。解藥的藥引雖難找了些,太醫院那麼多人,總有一日會配出來的。可這樁案子,臣絕對不會讓他糊裡糊塗的結案,證人可以挖地三尺的找,太子府可以請旨去搜。臣的手段,殿下也當有所耳聞罷。”
那張冷若冰霜深邃俊朗的麵孔又逼近一分,鉗在肩頭的鐵掌亦刻意加重力道,細細密密的痛不斷從骨縫裡溢出。
“孤不知什麼文殊蘭……也不知衛侯在說什麼。”空氣沉寂了良久,少年終於鬆齒,語氣平靜的道。羽睫顫動間,藏在幽謐處的那兩片眸光霎時如同墜了滿天星子般,漾起粼粼縠皺。
讓不知情的人看了,還當多純良無辜。
衛昭皺眉,還欲再逼問,對麵少年卻突然呼吸急促,五官痛苦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