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於晏敢說出這話,倒並不是故意找死。
而是……真的對宴席上那個狠狠驚豔了他一把的少年念念不忘。
即使對方凶得像隻炸毛小貓,潑了他一身一頭的酒,令他當眾狼狽。
淳於晏隻是被潑的那一瞬怒了怒,而後,便被更強烈更迫不及待的征服欲所代替。見慣了俯首帖耳一味隻知在他身下承歡的小倌們,偶爾換個口味不一樣的小辣椒未嘗不可,甚至,更新鮮更能激發食欲。
何況小辣椒那一身瑩白如玉的肌膚,實在太誘人了。
思及此,淳於晏喉頭有些發乾,看向衛昭的目光裡多少帶了點嫉妒。
到底是權傾天下、說一不二的定北侯,連豢養的小寵都是那般世間難尋的尤物。權勢帶給人的好處,果真是任何其他東西都無法比擬的。
小寵?
衛昭打量著淳於晏那張明顯縱欲過度的臉,突得嗤笑一聲。
早聽說這個淳於晏好色成性,是勾欄瓦舍裡的常客,卻沒料到竟色到如此地步。都變成階下囚了,還惦記著那點事。
見衛昭笑裡明顯帶了諷刺意味,淳於晏神色有些陰鷙:“你笑什麼?”
淳於家族在洛地是有名的地頭蛇,連官府都要敬讓三分,作為長房長孫,淳於晏從出生起就是被人捧在手心裡長大的,整個洛地,連太守家的公子見了他都要禮敬三分。而淳於晏也繼承了家族的優良基因,身形高大,長相俊朗,頗得女子傾心,十五歲時就勾得洛地一小吏家的女子要與他私奔,二十歲時,除正妻外,後院已養了大小二十多房男姬女妾。
到帝京遊學之後,雖然淳於晏無法再像在洛地時那樣囂張跋扈,可憑著花不完的銀票和淳於家在京中多年的經營,淳於晏依然可以過得如魚得水,不必任何一個京中勳貴差。
他享受一擲千金的快感,更享受來自其他窮酸學子的吹捧與奉承。而且在同來遊學的眾學子間,無論長相氣度,他的確都是最出挑的那個。
直到昨日手談會上,高大俊美宛如天神的衛昭的出現,一下子將他的主角光環比了下去。看著學子們有意無意的總喜歡往衛昭身邊湊,淳於晏心中早就埋下了嫉妒的火
苗。所以宴會之上,他才會時時刻刻盯著衛昭一舉一動,想從姓魏的身上挑出一兩錯處或不得體之處。在察覺到衛昭對他所贈美姬的排斥與抵觸時,淳於晏以為機會終於來了,所以才會當眾出言挑釁。可萬沒料到,下一刻,衛昭就當著他麵將那樣一個尤物少年擁到了懷裡。
淳於晏心中嫉妒的火苗終於燃燒為熊熊大火。
此刻見衛昭竟公然譏笑於他,即使知道對方位高權重,並不是自己一個洛地地頭蛇能招惹起的,自小生在雲端、被人奉承慣了的淳於晏依舊控製不住的氣急敗壞了。
衛昭負袖行至淳於晏跟前,微微俯身,盯著眼下這樣麵目可憎的臉,鳳目幽寒,嘴角笑意古怪:
“本侯自然是笑你。”
“本侯笑你自不量力。”
“本侯笑你根本沒稱過自己幾斤幾兩。”
“你——算個什麼玩意兒,也敢覬覦本侯的東西。”
淳於晏瞳孔一縮,大怒:“你————”
“怎麼,另一隻手也不想要了?”
衛昭鳳目裡仿佛淬了把寒刃,語氣溫和的恐怖。在淳於晏驚恐的眼神裡,他慢慢握起對方另一隻手的手腕,唇角一彎,道:“你這樣的下流貨色,也配肖想不該想的?”
哢嚓。
清晰的腕骨斷裂聲,在幽暗的地牢深處響起,伴隨著一聲殺豬般的慘叫。
“侯爺,就這樣放過他,不審了麼?”
親兵望著丟破爛一樣把人丟開,大步邁出審訊室的衛昭,不解的問。
衛昭厭惡的皺了皺眉,道:“不必再費力提審他。你去春風樓隨便尋幾個小倌來,關到對麵的牢房裡,讓他們該乾什麼乾什麼。”
“像他這種食色成性,見了母豬都會發情的淫.蕩之貨,不出兩天,自會乖乖招供。”
“是……”
親兵大開眼界,顯然沒料到自家高冷禁欲連女人手都沒摸過的侯爺,竟然能想出這種刁鑽要命的手段。
出了地牢,衛昭煩躁的心方平複一些。
其實連衛昭自己也不明白,他今日的無名之火究竟從何處而來,以致聽淳於傀提出那等荒唐要求之後,竟有些失控,連繼續審下去的耐心都沒有了。
這與他一貫喜怒不形於色的作風實在不符。
小寵?
衛
昭品嚼著這個有些新鮮的詞,心想,幸好小狼崽子並非他豢養的小寵,否則,他真是得好好治治某隻小狼崽子整日誘人而不自知的毛病才好。
單衣裳一樣,衣領都必須縫到脖子以上!
因為想通了某個連自己都沒意識到的關節。
衛侯心情莫名就好了起來。
戰戰兢兢站在下首稟報事務的兩個兵部官員望著前一秒還臉色陰沉的要吃人、下一秒忽又如春風般和煦的上司,都有些恍惚。
所以,對於他們提出的工作建議,定北侯到底是滿意,還是不滿意啊。
……
昌平帝是一個執行力很強的帝王。
在意識到自己的太子很欠缺兄友弟恭意識,很需要增強與兄弟間的溝通與交流之後,昌平帝就迅速把這件事付諸行動。
他決定先從理論知識的科普做起。
“太子可否給朕講講孔融讓梨的故事?”
次日下了早朝,昌平帝恰有一段空閒時間,便讓人將穆允叫到了禦書房內。
為示威嚴,昌平帝手裡還握著一根戒尺。
感覺便宜父皇的腦子經過一夜非但沒有康複、反而病得更嚴重的太子殿下:??
“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