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淘氣包太子和無腦老二,對於大兒子的品行,昌平帝是相當信任的。聽到禮部官員的奏報,昌平帝有些不相信的道:“雨潤遲到了?”
往大殿中掃視一圈,果然不見大兒子的蹤影。
禮部既然報遲到,那就是沒請假了,昌平帝皺眉,最近這一個兩個都是怎麼了,正要吩咐內侍去查問情況,大皇子府的管事就匆匆來報:大皇子心悸之症突然發作,故而未能趕上早朝。
昌平帝臉色一變,立刻從龍椅上站了起來:“好端端的怎麼就發病了?”
文官們尤其是武帝朝的老臣們也個個目光急切的望著那管事,恨不得將他生吞了。他們心裡都明白,心悸之症不同於其他疾病,發作起來是可能要了人命的。
昨日剛傳出小太子被衛昭打得快斷氣的消息,今日大皇子又突然發病,究竟是意外還是巧合?這教眾人不由聯想起了不久前小太子和大皇子同時中毒的事。
一個是注定要被廢掉的現任儲君,一個是眾望所歸的新任儲君人選,接二連三的同時出事,要說這背後沒點陰謀恐怕都沒人信。
至於這用心險惡的陰謀家到底是誰,那自然要看誰是最大的受益方了!曆經兩朝、多少有點被害妄想症、腦補能力格外出眾的武帝朝老臣們幾乎是第一時間將炮火對準了二皇子穆驍以及二皇子穆驍的追隨者們——以蘇家為首的一大群武將。
嗬嗬,好巧,同樣是未來儲君的熱門人選,怎麼中毒的隻有他們親愛的大皇子,發病的也隻有他們親愛的大皇子,某人的辟邪能力是不是太強了點?
嗬嗬,隻要小太子出事,隻要儲君之位可能出現空缺,隻要新一輪的儲位之爭即將開啟,他們親愛的大皇子就立馬跟著出事,出局速度比吃飯還快。
嗬嗬,真是巧啊。
麵對武帝朝老臣近乎猙獰的小眼神,以輔國大將軍蘇貴為首的二皇子派代表卻表現的格外淡定。
如果說,上次小太子和大皇子穆玨同時中毒後,蘇貴還拉著外孫用心良苦的講了一堂什麼叫“小不忍則亂大謀”,這一次,蘇貴是絕不對不會再乾這種浪費口水的傻事。
倒不是因為他知道什麼
內情或窺破了什麼真相,而是因為,近來他外孫子的作為,實在令他太放心了。
他這個打小就心氣浮躁的外孫子,最近不知經曆了哪位高人指點,竟然也開始學著修身養性了,每日起早貪黑的遊躥在宮中各處修車,簡直比司造局的專業修車匠還忙。這樣深刻領悟了低調做人、高調做事的外孫子,一天十二個時辰裡有一多半都是鑽在馬車底下,能有閒心去害人?就算真有閒心,他也沒那閒時間啊。
為了表達對外孫子這種沉澱自我專注自家行為的支持,蘇貴也帶領著他麾下的武將團沉澱了下來,專心以靜製動。
“父皇!”
蘇貴可以淡定,可隻是熱愛修車、並沒有怎麼特意修身養性的二皇子.驍卻淡定不了。
為了能在有限的時間裡修好更多的車,收獲更多的讚美和表揚,穆驍這幾天都是直接帶著修車工具上朝的,以便下朝後能第一時間衝到修車地點。所以在感受到旁邊某個武帝朝老頭子正用一種“夥計們快看,就是他,就是他謀害了咱們親愛的大皇子”的眼神盯著他時,穆驍幾乎控製不住的想從口袋裡摸出錘子打人。
但在憤怒即將衝破理智的關鍵時刻,穆驍忍住了,不是怕打壞了老頭子,而是害怕親愛的父皇一怒之下會把他的錘子給沒收了。一柄好的錘子於一個優秀的修車匠而言,就相當於一把鋒利的刀於一個將軍,它不一定是最好最名貴的,但一定是用的最順手的。如果失去了這柄錘子,他還要花費很長的功夫去跟下一柄培養感情,那會影響他修車效率的。
用理智戰勝了憤怒的二皇子於是把目光投向親愛的父皇,讓親愛的父皇為他做主。
昌平帝正焦灼的等著大兒子家管事彙報情況,好了解大兒子的病情,結果冷不丁二兒子出列了,還用自己的大個子把後麵的管事擋的嚴嚴實實,昌平帝立刻不耐煩的揮揮手,示意二兒子往邊上讓一讓。
穆驍:??
穆驍不甘心,穆驍委屈:“父皇,兒臣……”
“一邊站著!彆添亂!”
昌平帝再度不耐煩的擺擺手。
瞎湊什麼熱鬨。
就你那點腦子,就算你敢認,朕都不敢信。
並不了解親愛的父皇內心
真實想法的穆驍:“……”
穆驍感覺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誰都可以誤會他,他親愛的父皇怎麼可以也誤會他!
“回陛下……”
突然感覺所有目光都齊刷刷壓了過來,而且整個早朝的氣氛似乎也因為自己的到來而發生了微妙變化,大皇子府的那名管事下意識縮了縮脖子,方道:“說來也是個意外。大皇子素日最仰慕定北侯風姿,昨日恰好無事,就、就讓小人們牽了馬,去郊外練習騎術和定北侯創立的一種破敵陣法,說是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像定北侯那樣上戰場殺敵,為國效力,誰料那馬突然半道發瘋,把大皇子顛了下來,大皇子這才突然發病……”
!!!!!!!
昌平帝震驚兼震怒:“你們都是乾什麼吃的?明知大皇子身體不好,不加阻攔也就罷了,竟還由著他胡鬨!”
管事嚇得立刻磕頭飲泣:“陛下息怒,陛下明鑒,其實自從定北侯回京以後,大皇子就一直在悄悄練習騎術了,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隨定北侯一起上戰場,有時候練得久了,兩股都是皮破血流的。大皇子怕陛下知道後會擔憂,才嚴令奴才們不準說出去。”
這次輪到武帝朝的老臣們心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