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隨意(1 / 2)

“哦,愛卿剛剛要說什麼來著?”

在妥妥當當的安排好自己的太子之後,昌平帝才不緊不慢的把目光轉向耿嚴直,好像剛想起來殿裡還跪著這麼個人。

耿嚴直看著裝糊塗的皇帝,又看了眼中邪的衛昭,隻能忍氣吞聲道:“臣、臣是向陛下告罪的。臣方才出言不遜,對太子殿下大不敬,實在有失禮部尚書的身份,請陛下狠狠治臣的罪吧!”

耿嚴直剛說完,就聽一道聲音涼涼飄了過來:“本侯沒想到,耿大人不僅禮儀讓狗吃了,記性竟也讓狗吃了,耿大人,殿中這麼多雙眼睛瞧著,你最好再仔細想想,方才你對太子殿下僅僅是出言不遜麼?”

“如果耿大人實在想不起來,本侯不介意替你想。”

此言一出,戶部幾個官員都在心裡瘋狂點頭。什麼叫風水輪流轉,明年到我家,是時候讓他們這位頂頭上司體驗一下衛昭的毒舌了。省得這位上司總是嫌棄他們在衛昭麵前唯唯諾諾,不懂據理力爭。拜托,是他們不想要尊嚴,是他們不想據理力爭嗎?而是根本沒有人能在衛昭那條毒舌下撐過半柱香好嗎?

耿嚴直頭頂直冒汗,感覺到衛昭那兩道冰刀子一樣的目光又壓了下來,老臉一漲,道:“回陛下,除了對太子殿下出言不遜,臣方才一時糊塗,隻顧著將自己的胡子從太子殿下手裡奪回來,卻忘了這樣拉拉扯扯可能會傷到殿下。臣糊塗,臣有罪,請陛下重重處罰臣吧!”

戶部的官員們立刻提前在心裡為上司默哀了一下。

他們這位上司,顯然不夠了解衛昭啊。衛昭是何人,你要是老實認錯躺平任罵,他可能還給你留點臉,你要是試圖和他避重就輕玩文字遊戲,嗬嗬,他會連你表子裡子一道撕了。

果然,衛昭幾乎是壓著耿嚴直顫抖的尾音冷笑了一聲:“旁人奪東西都是用手,耿大人卻是用拳頭,真是彆出心裁,令本侯開眼。等待會兒議完事,本侯也用拳頭從耿大人那裡奪件東西試試,本侯倒要瞧瞧,用拳頭奪東西和用手奪東西究竟有何不同。”

耿嚴直感覺此刻的自己就像是被人當眾扒光了衣裳,連褲衩也不留的那種,毫無尊

嚴可言!而扒光他的人,非但毫無同情心可言,還一個勁兒的問他這樣涼快嗎,這樣舒服嗎?

武帝朝的老臣們也都用同情的目光望著這個老夥計,卻沒一個人敢出頭為他說兩句話。

“陛下,老臣……”

耿嚴直絕望之下,隻能再次向昌平帝求助。

“愛卿啊。”

昌平帝看起來一臉無奈:“用拳頭奪東西,朕也是聞所未聞,難怪太子會誤會你的本意,以為你要打他。”

耿嚴直愕然張大嘴巴。

等等,他分明是推,是推啊,怎麼到了皇帝嘴裡又變成了“打”,打和推一字之差,差彆很大的好不好。

可皇帝陛下金口玉言,耿嚴直還沒傻到去得罪這最後的靠山,於是隻能磕碎牙和著血往肚子裡咽,點頭如搗蒜的道:“是,是,陛下教訓的是,是臣一時糊塗,慌不擇手了。”

昌平帝立刻很大度的表示:“愛卿沒有用拳頭與朕奪東西,朕也未受到驚嚇,愛卿不必如此。這樣,愛卿去和太子道個歉,隻要太子肯原諒愛卿,朕既往不咎。”

耿嚴直:!!

耿嚴直覺得,他今天出門一定是命犯太歲,要不就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小鬼。他沒有辦法,他隻能咬著牙來到他素來不屑一顧的小太子麵前,低頭認罪:“臣糊塗,請殿下原諒臣一時衝動之為吧。”

“耿大人這是做什麼?耿大人快快請起!”

胡床上,正由內侍服侍著穿靴子的少年一臉受寵若驚的表情。

耿嚴直心想,還算小太子識趣,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知道不能輕易得罪他們這幫老臣,耿嚴直假模假樣的謝了個恩,就準備起身,然後就聽少年捂著胸口咳了聲,楚楚可憐道:“當然,孤今日的確受了很大驚嚇,要是傳出去,對耿大人名聲恐怕也不利,畢竟是謀害儲君的大罪啊。如果耿大人非要向孤謝罪才能安心,如果隻有耿大人向孤請罪才能洗去耿大人的冤屈,孤雖於心不忍,也願意頂著惡名成全耿大人一片心意。畢竟,朝中像耿大人這樣的清官實在太少了,孤真是不忍心讓耿大人因孤而背負惡名啊。”

耿嚴直簡直氣得牙根癢癢,渾身都在顫抖,隻能不甘不願的又跪了下去。

少年歎道:“真是辛

苦耿大人了。孤當然要原諒耿大人了。”

“什麼出言不遜,耿大人真是太客氣了,以前耿大人都是直接稱孤為前朝小太子的,還說孤肖似先帝,性情暴戾,現在能改個稱謂,孤已經很受寵若驚了。”

“至於用拳頭奪東西,這個習慣,耿大人最好還是改一改吧。像孤身體這麼弱,耿大人一拳下來,摔個跤,斷個脊骨,說不準一輩子都要在床上度過了。”

耿嚴直一張乾巴巴的老臉愣是醬成了豬肝,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梗著脖子道:“殿下教訓的都對,老臣一定謹記教訓。”

因為這個小小插曲,之後的議事突然就和諧許多。

因為無論是主戰的武將還是想用定北侯為標杆來嘲諷武將的文臣們,他們都默契的發現,隻要他們言辭間表露出任何想把定北侯和南疆戰事扯到一起的意思,都會遭受了小太子不同程度的“特殊禮遇”。

或者是幫你修理一下胡子,或者是幫你修理一下頭發。一位武將因為高呼了一句“末將願隨定北侯一起踏平南詔”,就直接被小太子哢嚓一剪子剪斷了辛辛苦苦留了半年的小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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