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金絲緋袍,就是羽林軍統領的服飾,分內外兩層,內襯是件翻領的素白錦袍,外罩金絲紗衣,最大的優點就是遮的嚴實。
穆允剛睡醒腦子還有些混沌,此刻聽高吉利如此說,才明白他定是看到了自己頸間痕跡,頓時一窘,也咳了聲掩飾過去,道:“就穿那件吧。”
到禦書房已接近正午,日頭正毒,穆允坐在攆上,走馬觀花似的瞧著,快到時,忽瞧見禦書房前的漢白玉空地上竟跪著一道人影。
穆允皺眉,立刻明白怎麼回事,於是吩咐內侍停攆,自己走了過去。
穆玨已然跪得頭昏腦漲,眼冒金星,但他依舊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去。膝下漢白玉磚石滾燙得厲害,似要將皮灼掉,他已渾渾噩噩咬著牙關跪了兩日,他沒有料到,素來心軟的昌平帝這次仿佛換了副鐵石心腸,任他徹夜長跪,暴曬在夏日最酷烈的日頭下,都不肯見他一麵。
由於被曬得有些發暈
,穆玨並未聽到腳步聲,一直到穆允走到他跟前,才察覺到有人靠近。
穆玨譏誚一扯嘴角:“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穆允不可置否,麵上沒什麼表情的道:“大哥如此幫著孤,孤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看大哥笑話。”
在太陽底下曬了兩日都維持著從容之態的大皇子聽了這話,臉色控製不住的猙獰了下,但他很快收斂起自己的失態,深吸一口氣,淡淡道:“臣不解殿下這話何意。殿下來禦書房,想必是有要事吧,殿下自管忙您的事便是,臣如此做,不過是想為臣的母後尋求一線生機,不勞殿下掛念了。”
“唉。”
少年悠悠歎口氣:“大哥孝感天地,實在令人動容。隻是,孤勸大哥最好還是換個方式,否則實在容易引人誤解。”
穆玨麵上的從容之態幾乎維持不住,厭惡一皺眉,道:“殿下沒有母親,自然無法理解臣的痛楚。殿下,又有何資格對臣指手畫腳。”
這下,旁邊撐傘的內侍倒有些不懂了。要知道大皇子罰跪期間,二皇子、蘇貴妃、惠妃等人已經輪番過來奚落過一番,蘇貴妃甚至還故意將一碗核桃露灑到了大皇子身上,大皇子卻始終麵不改色,堪稱堅韌。怎麼小太子不痛不癢幾句話,就把大皇子逼成這樣了。
莫非紀皇後是因為謀害太子落罪,所以大皇子才會對太子格外嫉恨?可這事兒說到底也是皇後不地道啊,大皇子不賠禮道歉也就罷了,如此態度,可有點過分了。再說皇後一介婦人,敢犯下這種大逆不道的事,說到底還不是為了大皇子。大皇子說不準也脫不了乾係呢。
穆玨自然知道自己言辭過於激烈了,隻是這小太子簡直就是他的天煞克星,他實在怕這克星再說下去,擾亂他整盤計劃,所以才故意用生母的事刺激小太子,就是希望小太子能大怒而走。
然而出乎他意料,穆允隻是不鹹不淡的“唔”了聲,氣死人不償命的道:“大哥雖然有母親,卻要因為母親的罪過在這裡罰跪,孤雖然沒母親,可孤卻能吃著冰鎮果子,站在這裡和大哥說話,可見有時候,有母還不如無母。”
“而且,大哥應該也不喜自己那母親吧,否則怎麼會跪在這裡
火上澆油,把皇後最後一點生路都斷絕呢?大哥,在怕什麼?”
穆允這句話說得極輕,幾乎隻有他與穆玨兩人能聽見。
穆玨狠狠一抖,容色煞白:“你——”
少年眼睛一眯,無害笑道:“孤隻是既心疼又感激大哥而已,大哥不必激動,也不必受寵若驚。”
……
“大皇子回去了?”
禦書房內,聽到內侍稟報,昌平帝一直緊繃的麵容總算稍稍緩了些。
“是啊。”王福來笑著接過話:“聽說是太子殿下勸了大皇子兩句,大皇子才終於想明白的。”
昌平帝歎了口氣:“都說兒女是債,這話果然不假……對了,你剛才說太子過來了,還勸了大皇子?”
王福來知道陛下高興聽到太子,道:“就在殿外呢,說是身子養好了,來跟陛下學習政務的。”
昌平帝秒變欣慰老父親,吩咐:“快讓太子進來,對了,再讓禦膳房送些新鎮的果子過來。”
他還當這小崽子又把他的話當耳邊風呢,看來,他的太子,還是在意他這個父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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