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東宮穩固(1 / 2)

被人問到這個問題, 對方還是自己的丈夫, 當朝皇太子, 楚錦瑤難免超級尷尬。她妄圖含糊過去:“這沒什麼好說的, 我們繼續說下一件事……”

“我不覺得。”秦沂看著楚錦瑤笑,“我很想知道。”

楚錦瑤被逼問地惱了,沒好氣地瞪了秦沂一眼。秦沂這種人永遠不知道什麼叫見好就收, 非得把人惹毛了, 被瞪上幾眼,他才肯轉移話題。

秦沂忍著笑, 配合地問:“那下一件事呢,是什麼?”

被秦沂這樣一打岔, 楚錦瑤忘了自己原本要說什麼,想了一會才繼續說:“主要是這個火焰太特殊了, 見一次就忘不了。我靠著這個想到那天舞女起火的罪魁禍首, 但是我一直想不懂,這種東西雖然易燃, 但總要有個引子。後來你拿來了錦衣衛裡的口供, 我拆開衣服,才發現竟然是貝殼粉。”

“這個又是什麼道理?”

“殿下, 你料事如神, 在朝堂上舉重若輕,沒想到你也有不懂的地方。”楚錦瑤看著秦沂噗嗤一笑, 雙眼亮如星辰, “這貝殼粉可有大用。它是用貝殼燒成灰, 放在洗臉水中可以讓皮膚變白,隻是它一碰水會發熱,容易燒傷,後來姑娘們才漸漸用得少了。隻不過這個方子依然流傳,若說姑娘愛美,知道這個也不稀奇。”

楚錦瑤在乾清宮推說自己不知道,引著太醫說出了貝殼粉遇水發熱的禁忌。可是事實上,楚錦瑤卻對這種美白偏方了解得很。楚錦瑤因為愛美,平時愛收集這些偏方,而小齊後也是個愛打扮的人,推己及人,楚錦瑤推測小齊後也知道這個。事實證明,她果然知道。

秦沂著實吃驚,他完全沒有料到原因竟然是這樣。秦沂和幕僚商議了許久,還是想不通為什麼起火。然而沒想到,這最後的關竅竟然是楚錦瑤打通的。那種異火顆粒是方士才能接觸到的,而後麵靠美白方子來發熱引火,這一看就是出自女子的手筆。按道理這兩樣相差太遠,即便有人涉獵廣博,了解方士之道,那他想到了前麵一樣,卻未必能猜到貝殼粉。畢竟美白的東西,哪個男子會關心這些。

這兩重詭計相生相克,簡直是天然的圈套,可是偏偏楚錦瑤兩樣都占了,順順當當破案,簡直如有神助。秦沂看著楚錦瑤亮晶晶的目光不由心神動搖,等他回過神後,故意笑著說:“看來女孩子淘氣一點也好,說不定以後就派上大用場了呢。以後我們的女兒就按這個法子養。”

“殿下。”楚錦瑤羞惱地喚了一聲,她聽到秦沂說“我們的女兒”,心裡輕輕一動,隨即柔軟的不可思議。楚錦瑤默不作聲地撫到自己的小腹,這裡什麼時候會有小生命呢,一個屬於她和秦沂的孩子。

秦沂也知道楚錦瑤的心結,其實秦沂是真的不急,他們倆才多大,為什麼要急著要孩子?可是他也明白楚錦瑤是不一樣的,她是太子妃,壓力不可同日而語。秦沂握住楚錦瑤的手,說:“不急,我們有的是時間。你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嗯。”楚錦瑤點頭,一提起這個話題就有些沉重,楚錦瑤不想破壞氛圍,趕緊說道,“殿下,我這次是不是立了大功?”

“當然。”秦沂也笑道,“太子妃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驚人。你一個人,遠比東宮一杆子幕僚都管用。”

在妻子麵前,秦沂毫不猶豫賣了自己的一班下屬,隨便還要踩上一腳。楚錦瑤聽了略羞澀,道:“我哪裡能和東宮的智囊比。對了,還有我的簪子,你要一並賠我!”

秦沂被逗得直笑:“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一會我讓他們另外給你打一套全新的。”

出了汪明賜這件事後,小齊後被收拾地老老實實,後宮的人察覺風頭不對,也都安靜的和鵪鶉一樣。然而事情遠遠沒完,秦沂在法事結束的第二天恢複上朝,之前義憤填膺彈劾秦沂的人,現在看了秦沂都不敢說話。

秦沂是何等記仇的人,現在恢複清白,重回朝堂,能讓這些人得了好才怪。早朝上氣氛詭異,而秦沂氣定神閒地站在最前端,等早朝進行到一半的時候,秦沂上前一步,說道:“兒臣有事啟奏。”

小齊後的事不了了之,秦沂什麼也沒說,就放這件事過去了。皇帝鬆了口氣之餘,心裡也有些愧疚。他即便不通國事,但至少不瞎,這次的事情,明顯是小齊後對不住秦沂。然而,小齊後是他的妻子,還比皇帝小了十多歲,皇帝不舍得,也不可能對小齊後怎麼樣。

因著如此,皇帝麵對秦沂便有些虧欠,如今秦沂在早朝有話要說,皇帝便允了。

“前幾日兒臣未能上朝,輾轉從詹士那裡聽說,有肱骨之臣提出多留一個皇子在京城。”

秦沂此話一出,文武百官明顯躁動了起來,站在最前麵的內閣閣老們還沉得住氣,可是後麵年輕的臣子,難免就交頭接耳,和身邊的同僚交換驚訝。這件事顯然是埋在東宮腳下的炸.彈,如今秦沂洗清嫌疑,被皇帝親自起複歸朝,前些日子意氣上頭的臣子現下也都冷靜下來,俱識趣地不再提這件事。可是任誰都想不到,朝臣主動避開,而秦沂卻自己主動提了起來。

皇帝明顯也驚訝了。秦沂眉眼不動,沒有理會身後的浮動,語氣沉著的幾乎讓人不敢相信他在說什麼:“兒臣覺得此提議甚好。如今宮中隻有兩位親王,待二弟三弟就藩後,若京中發生什麼變故,山長水遠,恐怕一時來不及喚兩位賢弟回來。所以,多留一位親王在京,以保江山傳承穩固,兒臣覺得甚好。”

最前麵的閣老現在也都掀開眼皮,飛快地揣測著秦沂的意圖。秦沂繼續說道:“依兒臣看,二弟肅王恭謙有禮,禮賢下士,留他下來最好不過。不過潞王是中宮嫡子,似乎禮法上更合適。兩位弟弟各有所長,兒臣不敢定奪,請皇上和諸大人商議。”

肅王聽了這話再也站不住了,趕緊出來推辭,剛和肅王做了親家的魏國公府也沒法裝作看不見。肅王和肅王妃娘家都表態了,鎮北侯府這時候再站著不動就白活了這麼多年,鎮北侯也站出來,替潞王表態。

秦沂堅決要求,一乾臣子又是陳情又是說理,最後內閣閣老也站出來勸。不知是不是日頭太烈,肅王腦門上滲出來一層密密麻麻的細汗。他眼見一群忠貞老臣們又是下跪請命又是老淚縱橫,肅王腿腳發軟,實在扛不住了,隻能咬牙站出來說:“太子之言實在讓臣無地自容。太子既嫡又長,自入朝以來勤政端方,乃是與世不出的賢德儲君,更是臣等典範。臣弟心慕太子高義,豈敢起不敬之心,壞了祖宗禮法?兒臣不孝,在此懇請皇上恩準,待臣完婚之後,立刻前去慶陽就藩。”

潞王還不到入朝的年紀,故而今日早朝他並不在場。肅王這番明確表態的言論一出,整個承天殿都靜了靜。隨後,就是一群讚歎肅王明禮的聲音。

秦沂這才滿意,半推半就地“順應民意”,“收回成命”。肅王和前段時間同意留人的臣子都被這一通鬨得很沒臉,便是之前沒表態的,現在也都覺得老臉火辣,神態訕訕。皇帝因著對秦沂有愧,今日一直沉默,等下麵討伐完了之後,他才出來定調:“太子既嫡又長,順應禮法,這些年來也並無錯處,以後這種話不必再提。既然肅王想早些去慶陽,那等大婚過後,就讓禮部著手準備吧。”

皇帝的話無疑給這件已經定型的事敲上最後一顆釘子,至此,肅王就藩之事已成定局。潞王的事雖然皇帝沒有提,可是肅王的例子已經擺在這裡,等潞王定下王妃後,便是潞王不想走也不行了。

鬨得沸沸揚揚的西內起火案就此蓋棺定論,一場莫名其妙的火牽扯到皇太子身上,最後竟然釀成大規模彈劾,以至於堂堂太子都得卸職以避風頭。可惜前段時間的彈劾風波有多洶湧,之後東宮的反撲就有多猛烈。自認正義的文臣們被狠狠打了一巴掌,素有謙名的肅王不得不自請離京以示清白,天之驕子潞王也被打壓得一句話都不敢哼。便是浸淫權力場多年的內閣也不得不承認,皇太子確實是個合格的儲君,不止合格,現在更應該換成可怕。之前那麼猛烈的彈劾風波,皇太子愣是一聲不吭,直到最後關頭才猛然發力,雷霆萬鈞,震懾全國。至此,彆說官場,便是平民百姓也能看出來東宮地位之穩固。秦沂,已然是拍板的下一任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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