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嘉行能一手握住她的脖子, 指腹輕輕摩挲著, 他低頭, “給我。”
他指的是糖, 許梨卻覺得這男人是要把自己生吞了, 她心跳得飛快,在他貼上的瞬間猛地側過頭。
吻落在了她的臉頰上。輕輕一下,軟得像豆腐。
許梨的腦子嗡了一聲,整個人都在發抖, 聲音帶著祈求:“陸先生,您怎麼能說話不算數呢。”
陸嘉行直起身,觸覺上還在興奮,心裡上就被潑了一盆冷水, 冰火兩重天的感覺讓他失了耐心。
他說:“出去。”
聞言,許梨露出了劫後餘生的欣喜表情。
陸嘉行磨了磨牙,當即給陸振東打了個電話, 讓他回去的時候順帶把許梨也送回公寓。
“那您呢?”
她還知道問?!
陸嘉行臭著臉, “睡覺。”
“好的。”
......
老宅修得有生態停車場,許梨等不到陸振東的車, 就自己往停車位走。
她心緒還是亂的, 都顧不上欣賞四周的景色了,等回神的時候聽到遠處有說話的聲音。
趙亭在哭, 撒嬌一樣的把手抽在陸振東身上, “老太太到底什麼意思啊, 嘉行都這麼大了, 她還是瞧不起我嗎?”
陸振東不攔著她,但是臉上的表情也是不好的,“她年紀大了,你順著她能怎麼樣,老宅又不是天天來。你什麼都不用乾,打打麻將,睡睡覺,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不知足?合著你也瞧不上我吧,陸振東我今天問你句實話,要不是我當年懷孕了,你是不是根本不會娶我?”
陸振東去拉車門,被趙亭堵著,“我沒文化沒上過學,所以老太太故意挑許梨給嘉行,不就是要打我的臉。你就也讓她打著我?你什麼都聽她的是不是!”
老宅其實不止這麼大,院子以外的大片地都是陸家的產業。停車場是私家修的,安靜又隱密,陸振東為人老道,本不會在此多說什麼。
但是趙亭這次鬨得不依不饒,他脾氣也上來了,說道:“你懂什麼!我是聽著老太太的讓嘉行娶了她,不應該嗎,你知道創業容易守業難......”
許梨探著頭正在聽,耳朵一熱,沒了音。
聞澈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她身後,捂住了她的耳朵。許梨本是嚇了一跳,剛要叫出聲,聞澈衝著她咧了個大大的微笑,生生把這個叫給憋回去了。
他做口型說:“噓,彆出聲。”
倆人站在樹叢裡,視線盲區,不易被人發現。
許梨去拽他的手,聞澈搖搖頭,還是笑的,他笑起來左邊臉上有顆梨渦,很討喜。過了會兒他才鬆開手,許梨要回頭看,手腕被他牽著跑出去老遠才鬆開。
地方太大,許梨都不知道跑到哪兒了,她在身上蹭著手,皺眉說:“你是不是不想讓我聽到他們說的話?”
聞澈不置可否。
她便又說:“你下次不許拉我了。”
聞澈靠在棵樹上,拿出根煙咬在嘴裡,“喲,小姑娘還挺古板的。”
許梨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轉身要走。聞澈拿掉煙,趕緊說:“誒誒!我錯了行不行!好歹我也是大明星啊,給點麵子好不好!你先彆回去,我嬸嬸可能鬨了,這會兒準還沒好。”
“你怎麼知道?”許梨疑惑的問。
“這有什麼不知道的。”聞澈越發覺得許梨有問題了,他眉眼生風的笑,“要不要我給你講講豪門秘史啊。我嬸嬸可厲害了,十七歲就懷了嘉行哥呢!”
十七?!!
許梨瞪大了眼。
聞澈找打火機沒找著,把煙夾在指尖,“據說家裡很窮,十多歲就沒再上過去,去那種地方賣笑賺錢的。”
趙亭年輕時長得很漂亮,不過父親賭,母親無能,下麵還有一堆弟弟妹妹要養,被親爹介紹著去男人尋歡的地方打工,說是做服務生,其實就是賣笑。
笑賣久了,誰知道還會賣什麼。
趙亭不願意,但經不住父親打,又想著貼補家用,最後還是去了。
去的第一天就遇到了陸振東。
大老板們坐那玩麻將,都帶著女伴,唯有陸振東是隻身一人來的,有人開玩笑,就讓進來送茶的趙亭坐在他身邊陪著。
陸振東沒反對,但是一晚上也沒對趙亭有彆的舉動,他就是全心全意的輸錢。陸振東生意做得好,但是牌技巨爛,輸到最後旁邊當擺設的趙亭都看不下去了,說:“老板,你這張不行,出這張才能贏。”
那是她對陸振東說得第一句話。
陸振東這才看了她一眼,問:“你會打?”
那天晚上趙亭幫陸振東贏了很多錢。
兩人就是這麼認識的,緣分這種事也是這麼奇妙,看對眼了,就在一起了。陸振東不差錢,偶爾打牌,純屬和生意夥伴聯絡感情。但真有個女人那麼絞儘腦汁的幫他贏錢,卻叫他另眼相看。
二十九年前了,男人風華正茂,女人嬌嫩美豔,後來的故事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唯一不幸的事,趙亭隱瞞了自己的年紀,挺著大肚子進陸家的時候被發現才十七歲。
“是不是聽著挺渣?”聞澈講完,沒心沒肺的笑了笑,“都快三十年前的事了,再說豪門嘛,裡麵的人都是事兒逼。”
所以後來老太太給陸嘉行訂了婚約,又訂得是書香世家的女兒,可不就像是在打趙亭的臉。
聞澈說:“我跟你講,就是怕你多想,我嬸嬸也不是故意不喜歡你的,裡麵淵源太深,她慪了幾十年的氣沒處發罷了。”
那她長得像出氣筒了?
許梨沒所謂的聳聳肩。
聞澈有些意外,“你不難受啊?”
“難受什麼?”許梨垂著眼,心說,都是不記得的人,說得還都是不一樣的話。
父母說一個版本,陸家說一個版本,她不是不信,就是......許梨仰起頭,把手指放在臉上撐開。
刺眼陽光從指縫裡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