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聞言瞬間動容,她一個閨閣姑娘,縱然天資聰穎靈秀,可哪裡能想到這方麵去?
凝視賈薔稍許後點點頭,打發了吳嬤嬤親自去安置林楚。
賈薔也不再多留,與黛玉告辭離去。
待他走後,孫嬤嬤小聲道:“這哥兒看起來年歲不高,生的這樣好,沒想到竟是老成的性子……”
……
“大爺!!”
鹽院東路院前院,鐵頭有些激動的跪下與賈薔見禮。
賈薔親自攙扶起後,見他額上有新傷,爛了一大塊,眉頭皺起,沉聲問道:“傷是怎麼回事?”
鐵頭笑道:“大爺莫擔心,我是能吃虧的主兒?就是前幾天剛來時,和姑祖老爺手下的鹽丁們鬨了點不愉快。不過後來請回來的洋道士救了姑祖老爺一命,他們齊整整的給我磕頭啊!我知道大爺從不愛受人磕頭,我也不愛,就一個個都還回去了!”
“我真是……”
賈薔服了這個鐵憨憨,無語道:“那你也不用一個一個的還吧?”
鐵頭嘿嘿一笑,笑容裡滿是狡猾,壓低聲音道:“大爺,這都是江湖上的野路數。果然,我這樣一做,那些原本骨子裡還是不怎麼看得起我的人,就不拿我當外人了。往後在揚州行事,就便宜的多了。”
賈薔聞言笑了笑,道:“好吧,江湖野路子,有時也能辦大事。對了,西洋番人何在?”
一旁王老管家忙道:“和天寧寺的和尚一道,同京裡來的禦醫在鑽研醫理呢。”
賈薔奇道:“那洋道士也懂我們的醫理?”
王老管家笑道:“那個叫喬治的西洋番和尚,官話說的很是流利,我聽人說,這番和尚雖不通咱們的聖人經義,可對醫理卻極為通透,連京裡來的兩個太醫都是又驚奇又佩服。再加上天寧寺的大和尚,他們整日裡在前院裡爭吵不休,都成一景兒了……不過鹽院的人都說,隻要他們能將老爺的身子骨養好,就是把前院吵破天翻過來也值當。”
賈薔聞言喜出望外,笑道:“既然是名醫薈萃,那就更好辦了!”
說罷,忙去親自請人,去與安置在西路院前院的李婧父親看診。
……
神京城,榮國府。
梨香院後宅。
薛蟠口若懸河,唾沫亂飛,吹噓著他南下之後,跑一圈生意就能賺他大幾百兩銀子,七萬兩銀子,頂多一二年的功夫就能回來。
薛姨媽仍是不放心薛蟠南下,隻是不許道:“好歹你守著我,我還能放心些。況且也不用你去做買賣,雖折了七萬兩銀子,可你舅舅、姨母也說了,等薔哥兒回來,那花解語就給他,那七萬兩銀子要回來就是……你若短銀子使,我和你妹妹身邊還有一些。你在家裡安分守己的,就強似南下一圈賺幾百銀子了。”
不過薛蟠卻是主意已定,那裡肯依,隻道:“媽天天說我不知世事,這個也不知,那個也不學。如今我發狠把那些沒要緊的都斷了,要成人立事,學習著做買賣,結果你老人家又不準我了,叫我如何是好?我又不是個丫頭,把我關在家裡,何日是個了日?
況且我又不是自己一個人去,當鋪總掌櫃的張德輝是個年高有德的,我同他一起去,怎麼得有舛錯?我就一時半刻有不好的去處,他自然說我勸我,我知道他是老成可靠之人,自然色色問他,何等順利,倒不叫我去。過兩日我不告訴家裡,私自打點了一走,明年發了財回家,那時才知道我呢。”說罷,滿臉鬱氣的出門而去。
薛姨媽被他鬨的頭大,心裡實在沒譜,便尋寶釵商議,寶釵笑道:“哥哥果然要經曆正事,那自然是好的。隻是他在家時說著好聽,到了外頭舊病複犯,越發難拘束他了。但也愁不得許多,他若是真改了,是他一生的福。若不改,媽也不能又有彆的法子。一半儘人力,一半聽天命罷了。這麼大人了,若隻管怕他不知世路,出不得門,乾不得事,今年關在家裡,明年還是這個樣兒?他既說的名正言順,媽就打諒著丟了八百一千銀子,竟交與他試一試。橫豎他本意隻是為了去尋薔哥兒,有薔哥兒在,他總吃不得大虧。如今,他聽薔哥兒的話,比聽媽和我的話還管用。”
薛姨媽聽了,思忖半晌說道:“倒是你說的是,他打著去做生意買賣的幌子,還不是不敢在京裡出頭露麵,怕再被那起子無法無天的混帳打,又想著尋薔哥兒回來報仇……不過,薔哥兒那邊,你還是再寫一封信,就說我說的,求他一求,讓他萬萬看顧好你哥哥才是。不過,先不必提那七萬銀子的事,此事等他回來,讓你姨娘說……”
寶釵聞言心裡苦笑,不過也知道若不答應,她娘必是心中難安,便緩緩點頭應下:
“那好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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