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商、查槐,保護好公子往前衝!董椽,隨我斷後!”
陡然遇襲,高隆最先預警,商卓連想都未想,就先將賈薔拉下馬,護在身下,避開一記重弩後,又撐起了墜馬之重。
可隨行的兩名護衛卻沒那麼好的運氣,根本沒想到此處會遇到弓弩伏殺,猝不及防下中箭落馬,雖然避開了要害暫未傷及性命,可顯然也逃脫不得。
高隆帶人將死馬拉起當護盾,臉色鐵青的讓商卓帶人護住已經有些懵然的賈薔,他則隨手掏出一支尺許長短的短矛,朝對麵屋頂上仍在裝弩的黑衣人甩去。
“啊!”
一名裝弩人中矛慘叫一聲摔落屋頂,然而屋頂上還有三名黑衣人,正在抓緊時間填裝弩箭。
甬道兩邊,又冒出七八個持刀黑衣人,前後夾擊殺來。
形勢一時凶險到極致!
“往前衝!”
“往前衝!!前麵牆上有一側門,衝過去!!”
高隆有軍伍經驗,此刻臨危不亂,一邊猛然用刀砍在剩下四匹坐騎的馬屁股上。
並不寬綽的甬道,兩匹馬受驚後往東狂奔而去,兩匹受傷的驚馬則往西狂奔而去。
夾擊的黑衣人為馬所阻,一時有些手忙腳亂起來。
商卓趁機與手下查槐架著賈薔,拚命往前突擊。
在他們前方三十步處,就有一道黑油木門。
入了那道門,就不怕被堵在這條甬道裡了。
隻是,那道黑油木門,距離對麵的黑衣人更近……
對麵的堵截倒不算難,關鍵是高頭屋頂上,還有三個已經填裝好弩箭的弓弩手!
“衝上前去,和那些人糾纏在一起,讓上麵的人心存忌憚,不敢隨意射箭,再趁機打開門逃命。不要太顧忌我的命,你們活不下來,打不開局麵,我也難活!”
賈薔已經從最初的懵然狀態冷靜下來,看到目前這個局麵,沉聲說道。
商卓見他這樣一個貴公子,這種時候還有這樣的魄力和智慧,愈發刮目相看,大笑一聲道:“公子說的好!要死大家一起死,拚死幾個,要不了一會兒,鹽院必然派兵前來,齊家也會出手,這些人一個都逃不了,左右出不了那麼幾家人手,他們連同他們的老子娘,媳婦孩子,哪一個都少不了,通通給咱們賠命!”
狠話放完,一步當前,和手下查槐一前一後護著賈薔,衝向前方黑衣人。
“殺!!”
甬道後段,高隆帶著他的手下,也是弟子董椽和黑衣人殺成一團,聽到商卓之言眼睛一亮,也大聲放話道:“你們都想好了,這份銀子有命賺,有沒有命花!你們出現在揚州府,無外乎白、沈、周、吳、梅、馮中的一家。鹽院衙門查不出來,齊家難道也查不出來?我們公子今日是去齊園做客的,若是出了事,鹽院衙門一定要齊家給個交代。你們一定藏不住的,隻要有一個露出馬腳來,就全都要被追殺至死,你們不怕死,可你們的家人,你們的孩子,你們的親族,也不怕死麼?我們公子出了事,他們沒一個人能逃得了!就是現在,鹽院衙門和齊家人說不定已經出動了!”
高隆厲聲嘶吼完,話音又一轉,一邊動手一邊大聲道:“但是我發誓,隻要你們現在收手,說出幕後到底是哪家,我們絕不把今日事遷怒到你們頭上,更不會遷怒到你們親人身上!”
黑衣蒙麵人聽聞這番話,動作終究有些舒緩下來。
他們不怕賈薔,不怕鹽院衙門,也不怕高隆和商卓兩大高手。
他們人多,又在狹窄的甬道裡,高隆商卓武功再高也難擋幾把刀一起砍。
更何況,還有三把弩箭壓陣。
他們若為死士,不計生死之下,想殺掉被圍的五人,絕非難事。
可是……
他們不全都是死士啊!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死士……
他們大部分隻是拿錢做事的,不一定怕死,可絕不願意牽連到家人。
若沒有齊家,他們也不會將這番威脅放在心上,可是齊家……
在揚州府就是無解的存在,隻要齊家肯下死力氣去查,他們一定會被查出跟腳來。
且隻要一個人被查出馬腳來,其他人誰也逃不掉。
眼見這些人中有人開始遲疑起來,商卓、查槐已經護著賈薔突入前方黑衣人隊伍裡,以躲避弩箭。
“想清楚了!你們想清楚了!”
“你們想好了,這份銀子敢不敢掙!”
“現在還沒死人,你們帶著人離開,我們既往不咎,隻誅買凶之人!”
“你們想清楚了,那些背後之人已經是喪家之犬,你們要不要帶著全家人性命給他們陪葬!!”
“你們想清楚了,想清楚了!”
商卓本就是技擊大高手,查槐是他搜羅來的信得過的可用之人,兩人加上賈薔,以及後麵的高隆和董椽,一邊奮力突進,一邊不斷的高聲快速呼喝。
“現在還沒死人,帶著你們落下屋頂的弟兄,說出幕後指使者是誰,我既往不咎!”
賈薔混進人群裡,躲避高處的弩箭,聲音清冷的一遍一遍複述道。
“我們不能出賣背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