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知道了原委,對賈薔嗔笑道:“不許再欺負你姑姑!”又道:“前麵來了客,是你璉二叔和江南劉提督家的公子還有江蘇巡撫家的二公子來了,老爺身子骨不便待客,讓你去代他見見。”
賈薔聞言,眉尖輕揚,道:“璉二倒能折騰,江南提督劉琦是先榮國舊部,他結交往來也就罷了。江南巡撫趙棟,和賈家有什麼關係?”
梅姨娘笑道:“你們賈家的事,你倒來問我?老爺說了,這兩家似是被半山公敲打的狠了,讓你看著辦就是。”
賈薔啞然失笑,拍了拍額頭道:“糊塗了,也罷,我去看看他們。”
黛玉卻有些不放心的模樣,看著他道:“他們若是無禮,你一人莫要和他們起衝突,可以去尋我爹爹做主。”
賈薔簡直納悶:“林姑姑到底哪裡覺得,我會受欺負?”
黛玉被說破心思,“呸”了聲啐道:“誰覺得你會受欺負了?便是受了欺負,也是活該!”
賈薔哈哈一笑,道:“能和璉二頑在一起的,能有什麼厲害人物?”
有一言卻沒說出口,其實和賈璉頑在一起很簡單,隻要有個漂亮老婆就好。
……
神京城,寧國府。
賈敬自城外道觀回來後,看著兒子的屍體,再看著依舊昏迷不醒,多半要成廢人的孫子,這修道幾十年的老道,非但沒有醒悟過來,反而以為這是上天助他斬斷紅塵中的牽絆,徹底大徹大悟,投入修行大道。
每日裡和府上的道士們一起誦經做法,隻待送靈之後,就立刻出城,準備虔心修練,飛升仙界。
至於這份家業,賈蓉不死,自有他繼承。
賈蓉若死,則托付賈母、賈赦、賈政並族中族老,選一可靠子弟承嗣便是。
這荒唐之言,著實讓闔族上下都動蕩起來。
每日裡,不知多少賈族族人,想儘一切辦法孝敬賈母、賈赦等人。
賈赦樂在其中,賈政煩不勝煩,賈母除了初時見了一二回後,往後就再不見了。
這幾日過的心中鬱鬱,氣色不好的賈母,今日卻難得露出了笑臉。
榮慶堂上,王熙鳳將一色色禮物擺好,對賈母笑道:“瞧瞧,這外孫女到底沒白疼,給你送回年禮來了!”
賈母早先已經看過書信了,笑道:“如今也算經曆過一遭事了,可見是長大了,好啊。”
王熙鳳氣笑道:“比她璉二哥哥還強些,林妹妹都知道往家裡送些節禮,璉兒倒連封信也沒有。”
賈母寬容些,笑道:“信上不也連了他的名兒?”
王熙鳳好笑道:“他的名兒隻是點了點,薔兒才是正經寫了又寫。誰能想到,薔兒有這份造化,讓姑丈收成了弟子。姑丈是探花郎,教出來的弟子還能有差?咱們家說不得也要出個探花郎了。”
賈母“呸”了聲,笑罵道:“淨想美事,他也有這份造化?”隨即又點了點鳳姐兒道:“你莫以為璉兒去了南邊,隻知道偷雞摸狗,真正做事的還是他,薔哥兒才多大點,他能做什麼?”
外麵的事賈母不清楚也不願理會,可後宅女人家的事,她真是精道到了極致,一眼就看出王熙鳳心裡對賈璉在南麵毫無作為感到羞惱氣憤,她那樣剛強的人,結果黛玉來信裡,隻點了個名,說是年禮一起送的,再無其他。
賈母心裡也明白,賈璉必是在南麵高樂的不知家在哪了,不過她還是要幫這個大孫子說話。
隻是她也有想不到之處,她隻以為鳳姐兒在惱賈璉不爭氣,卻想不到,王熙鳳其實更惱賈璉在南邊白走一遭,原預料的好處一點沒得到,卻成日裡頑花弄柳,在黛玉信裡隻在落款出現了回,到頭來人情都沒落著。
不過既然賈母點了她,她自然不會再露痕跡,不然惹得老太太不喜,那才得不償失,因而岔開話題笑道:“老太太,如今姑丈那邊後宅裡也沒個正經當家太太,姑丈回京後必是要高升的,到時候,少不得許多高門要往那邊說親呢。”
賈母聞言,麵色一沉,不過隨即又舒緩開來,歎息道:“玉兒她娘沒了好幾年了,你姑丈能一直沒再續弦,便是咱們家也說不出什麼來。林家祖上也是列侯出身,他又是探花郎,那樣清貴。老國公在的時候,最相中這個姑爺了。你姑母無福,總不能讓人家一直當老鰥夫吧?說親,就說親去罷。”
王熙鳳聞言,眼珠子轉了轉,壓低聲音笑道:“原不該我這個當晚輩的多嘴,隻是說親自然該說親,可姑母大人留下的嫁妝,咱們是不是要幫林妹妹守好了?我聽說,當年老祖宗和國公爺給姑母大人置辦的嫁妝,便是宮裡的金枝玉葉都未必及得上。果真有新人上門了,那……以後少不得有麻煩事。”
賈母聞言眉頭一皺,想嗬斥,可又想了想,似乎也有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