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曜與郡王妃陳氏自宮中回來後,原要闔府同樂,不想進了王府,就覺得王府內氣氛不對。
沒半點喜氣不說,內侍、婢女等都踮著腳走路,噤聲不敢言,更遑論歡聲笑語?
李曜見到這一幕臉色便是一沉,當下喚過王府長史,喝問道:“大過年的,一個個都撞客了麼?誰拘著他們這幅模樣?”
王府長史滿臉苦色,跪地磕頭道:“王爺,非他們故意壞王爺和王妃的興致,實在是……側妃娘娘她……”
聽聞居然是白氏,李曜麵色一變,皺眉道:“是誰在側妃跟前嚼舌根了?”
長史忙搖頭道:“王爺下過令後,府上誰敢爛嚼舌根子?不過,今兒個……今兒個……”
“混帳東西!黃湯灌多了,話也說不清了?”
李曜見長史言辭閃爍,愈發大怒。
長史見推脫不過,隻能道:“不過今兒下午王爺、王妃剛走,陳家小五爺來送年禮了。側妃娘娘招去了問了幾句話後,就……”
李曜聞言,轉頭看了眼麵色大變的陳氏,哼了聲,抬腳就走。
待李曜走後,陳氏麵色淡漠的問長史道:“今天陳家都有誰來了?”
長史忙道:“隻有王妃娘娘家的五爺親自來的,來了後,不知側妃娘娘怎麼聽見了,就招了進去……”
陳氏聞言,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致。
一個側妃,就敢招正妃親弟去問話,賤婢不知天高地厚。
長史也知道此事不妥,忙勸道:“五爺也不是好惹的,側妃娘娘問了今年陳家的年禮是甚麼,聽說是先相國大人的書劄,就取笑了兩句。五爺一時氣惱,就將白家的事說了出來,並未吃虧……對了,五爺走時,奴才按娘娘的吩咐,取了一盒銀錁子給他,可五爺隻是不要,還說趕明兒賺份家業,要給世子外甥買小馬呢。”
陳氏聞言眼睛都紅了,她本出身相府,隻是父親景初二十五年就沒了。
家裡四個姊妹,隻一個幼弟。
陳家自相爺去世後,家道中落,其餘三姊妹先後出閣,獨留幼弟在家,讓她如何放心的下……
偏這幼弟心高氣傲,怕四個姐姐在夫家過不好,非但不讓姐姐們貼補娘家,每年總會想辦法挨家挨戶送上些年禮。
今年可見是送無可送,才將家裡最寶貴的先父書劄送了來。
長姐如母,念至此陳氏心中恍若刀絞,隻盼其子能快快長大,承爵之後,能庇佑母舅。
至於和李曜的夫妻之情……
卻是早已恩絕!
……
王府內堂,披頭散發的側妃白氏看到李曜進來後,頓時撲過來,撲倒在李曜腳下,放聲大哭起來。
白氏,稱得上絕色。
再加上性格爽利出手大方,極會說奉承話,在宗室內眷裡也頗有不少王妃太妃喜歡她,比起端莊沉穩的陳氏,在李曜眼裡白氏似乎更能讓王府生輝,因此頗得他喜愛。
最重要的是,每年白家都會從揚州府送來大筆金銀,讓恪勤郡王府成為宗室裡為數不多過得滋潤的王府。
李曜也真是心疼白氏,彎腰將她扶起後,歎息勸道:“原本是打算過了年再和你說,不想陳小五不懂事,提前說漏了嘴。”
白氏不管這些,又掙紮著跪倒磕頭道:“隻求王爺看在往日的情麵上,救救白家罷!”
此言一出,李曜麵色一沉,搖頭道:“若是尋常的事,本王怎麼也能出把子氣力。可這件事……父皇已經親自敲打過我了,言明白氏滅了幾戶人家滿門,人證、罪證確鑿,讓我不要插手,以免自誤。再者,這會子,怕已經晚了。”
白氏聞言痛的嘴角緩緩溢出血跡,猛然抬頭,淒婉間帶著瘋戾,一字一句泣血道:“那,妾身隻求王爺,能讓妾身血債血償!”
其模樣之猙獰,便是李曜,見之都心中生寒。
不過想起白氏的好,及白家的孝敬來,李曜臉色陰沉,緩緩點了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