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合並到新園子裡,既方便實用,還能省下大筆銀錢。
要是重新擇址,花費就海了去了,還未必有那樣好……
見賈赦不再大罵,賈母等也若有所思,賈璉忙又道:“若是從東府花園起,往北再折過來,正好就在榮寧二府的後麵,往後除了正門,還能在西南角開個偏門,便是老太太想進去逛逛,抬腳也就進去了,寶玉和姊妹們想去頑耍,也容易的很。可要是出城另擇新地,那一年到頭來,也隻貴妃省親時熱鬨一天,其餘時候誰也不方便去逛。且貴妃省親,也不能不進家不是?總不能省一回親,倒隻在城外逛上一天,正經家裡不進門。園子修的再好,難道還能比得過禦花園?貴妃甚麼樣的好景兒沒見過,省親一回,原該是想回家多看看才是。”
賈母點頭道:“這話也在理。”說罷,看向王夫人。
見終於說動了賈母,賈璉心中海鬆了口氣。
不是他愛精打細算苦心積慮,是因為他知道,賈府的家底兒真的經不起大肆揮霍,重起一座園子了。
且不說這個家業,到最後是要落到他手裡的,眼下就吃乾喝儘,往後他怎麼辦?
就說眼下,等到銀子花完了,難道這個家還指望大老爺和二老爺去支撐?
到頭來,還不是要逼著他四處去淘換銀子?
可他又能去哪淘換銀子?
回來的路上,他就想了一路,才終於想到拉上東府一起往坑裡跳……
至於怎麼同東府開口,那就不是他的事了。
老太太他們也都知道,賈薔和他不對付。
賈璉此刻,在心裡為自己的機智點讚……
賈母也鬨心:“東邊兒那個孽障,怕是不好說話吧?他未必舍得那個園子……”
王夫人卻有主意:“薔哥兒到底還小,不很懂事,不過他既然那樣聽妹婿的話,老太太不妨和那邊說說。”
賈母聞言,老眼登時一亮……
……
苦水井大街上,賈薔與李婧並肩而行。
二人身後,十二個護衛牽著馬匹,遠遠跟著。
這個時候,街上已經沒有多少人了,天氣清寒。
李婧先幫賈薔係了係披風的係帶,見賈薔反手也幫她係了係,抿嘴一笑,而後問道:“爺,不是一直說要低調發展,潛伏在水下麼?怎突然要成東城綠林魁首了?”
賈薔笑了笑,雙手懷揣袖兜裡,緩步行走,回道:“真正潛伏下去,不是毫無聲息的潛伏,因為無論怎麼做,都不可能做到真的滴水不漏,也更讓人忌憚。所以,表麵上,要讓人看到我們的力量,就是金沙幫明麵上的力量,就是東城綠林勢力。但咱們這個綠林,和先前的幫派,是有極大不同的。”
李婧笑道:“那是,不敲詐勒索,不擺龍門局坑人,不幫賭坊青樓害人……天下哪有這樣的幫派?”
賈薔搖頭道:“不是不做這些事,而是不做坑人害人之事。上賭坊賭錢,輸個傾家蕩產,那是他自己活該。十賭九輸,沒有一家賭場不弄鬼。朝廷既然都不禁止,國法沒有不容,我也理會不得。但擺龍門局,坑的人傾家蕩產、家破人亡,逼的人賣兒賣女,這樣的賭場,我就容不得了。青樓同樣如此,取締不可能,但再想像以前那樣,藏汙納垢,逼良為娼,更不可能。”
李婧擔憂道:“爺,這背後牽扯到太多權貴勢力,你會不會壓力太大……”
賈薔嗬嗬一笑,道:“換個時間,十個我十個賈家,再加上姑祖丈,也頂不住這麼多權貴勢力。可這個時候,卻是最好的時候。一個個都想以我為刀,我若不借此勢興風作浪,壯大自己,簡直對不起他們!”
李婧聞言,目光滿是崇拜的看著賈薔,賈薔嗬嗬一笑,撫了撫她的額頭發梢,道:“我本是不願拘束著你,綁住你的翅膀,讓你做籠子裡的金絲雀,你應該是江湖中搏濤擊浪的玄鳳。隻是,我又不想看你受奔波之苦,如此勞累……”
聽聞此言,李婧眼神都快化了,感激道:“都是爺縱著我,才容我任性,拋頭露麵。我不累呢,都是我想要做的事,是從前夢裡都想要做的事,還要謝謝爺……”
賈薔搖頭道:“對我也有大益處……旁的不多說了,近來很辛苦,但也不必急於一時,累壞了身子骨,我是絕對不依你的。今日就到此罷,我還要去舅舅家,約了齊筠在那裡見麵談事。”
“談甚麼?”
“談甚麼,嗬,齊家也想借這一波東風,當個幕後得利的漁翁唄。說到底,又是一個想以我為刀的,隻不過,齊家算是比較厚道的,付出了足夠的代價。這種人,多多益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