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薔笑道:“再有人登門,老太太就明白告訴他,西府管不了東府的事,哪個不滿,讓他們直接來東府尋我算賬就是,我等著他們。”
“……”
賈母隻覺得腦子嗡嗡作響。
王夫人忍不得了,緩緩道:“薔哥兒,雖是東府、西府是兩房,東府還是長房,可在外麵人眼裡,東府和西府都是賈家。你得罪了人,旁人不會隻以為是東府得罪了人……”
賈薔挑了挑眉尖,側眸看向王夫人道:“太太,你是明白人。隻是,打大姑姑進宮當了貴妃起,賈家就勉強算是皇親國戚了。所以,最該在意的應該是天家的利處。假如我和先生的差事沒辦好,貴妃在宮裡都會受到影響。哪怕不說貴妃,便是王部堂,我和先生不幫他篩選出一批真正有魄力的營將,你以為他能坐穩豐台大營大將軍的位置?”
說完,又看向賈母,道:“老太太,賈家的情況你心裡是明白的,二老爺……當的是清貴官,於朝堂鬥爭上,摻和的不多。大老爺……嗬嗬。我當然不算甚麼,但先生卻是曆經宦海浮沉的官場老人,所以外麵的事,若有不明白的,可以先問他。先生素來感念老國公和老太太對他的恩情,難道做起事來,還會害賈家?”
這話比前麵一百句話加起來都頂用,賈母終於拍板了,道:“既然連你先生都點頭了,那你自去做罷。外麵再來人,我就讓他們去東府尋你。”
賈薔笑了笑,點頭道:“好。”
賈母看著他笑,倒也覺得這個重孫的確是生的好,寶玉和他比起來,彆的都好,就是臉有些大……
她忽然奇道:“平日裡不三請四請,你斷不會上門,今兒是怎麼了,你來做甚麼?”
賈薔搖頭道:“本來就是想讓人去王家,告知王部堂,他需要的將領已經給他尋到兩個了,讓他心裡都底,莫要再跑去求人。”
賈母聞言,心裡居然有些熨帖,看著王夫人笑道:“我瞧薔哥兒說的也在理,果真巴巴兒的去求人,人家反倒未必看在眼裡。不如讓薔哥兒這樣去折騰罷,肯主動給皇帝還銀子的,就短不了忠孝之心,這樣的人使起來,豈不更放心?”
說著,還給王夫人使了個眼色。
王夫人聽著雖然覺得有些刺耳,不過看到這個眼神,便明白有更大的事要說,就按下此節,笑道:“老太太說的是,老爺昨兒還在說,原不覺得薔哥兒如何,如今卻愈發不同了,可見是有大出息了。”
賈赦在下麵聽的簡直又驚又怒,他本身不過一等將軍爵,賈薔堂堂超品侯,又是賈家族長,根本可以不必理會他。
他隻盼著賈母這個國公夫人的身份,可以壓賈薔一頭,誰料賈母如今居然轉了性兒了,反倒誇起賈薔來了。
這讓他如何能氣平?因此重重怒哼一聲!
王夫人話音剛落,這邊大伯子就怒哼一聲,讓她登時尷尬起來,眼中閃過一抹羞怒。
賈薔卻嗬嗬看著賈赦道:“大老爺也彆惱,你放心,你在戶部虧空的那五千兩銀子,先生用自己的銀子替你還上了,不會逼你變賣祖業去還的。隻是我倒沒想到,大老爺這樣金貴的人,居然還有借銀子過年的時候。”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般,引爆了榮慶堂。
賈母等人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作為榮府承爵人,享有兩代榮國公傳下來的偌大一份家業,居然淪落到去戶部借銀子過年的地步?!
最丟臉的,是借的銀子,居然還是讓賈家的姑爺給還上了!!
賈母老眼圓睜,看著堂下麵皮臊紅,無地自容的幾乎想尋一條地縫鑽進去的大兒子,幾番張口,都不知道該罵甚麼。
賈政臉色也難堪之極,不僅有對兄長的責備,也有些自悔,若不是賈家的家業都在二房,或許賈赦就乾不出這麼丟臉的事了……
看著賈赦花白的頭發,賈母嘴唇動了動,終咬牙道:“記得,把銀子,給你妹婿還上,知道了嗎?”
賈赦咕噥道:“原是因為旁人都借了,我若不借,旁人必會來尋我借,才……”
這狗屁理由,賈母連聽都不想多聽,擺擺手道:“你們都下去罷。”
賈赦、賈政兄弟二人幾掩麵而去,賈薔也一並跟著要走,隻是還未出門,就聽賈母叫道:“薔哥兒先留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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