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剛起,另一邊,薛蟠就為此事,和薛姨媽又吵了起來……
雖有些喧鬨,但一家人齊齊整整,寶釵心中漸安。
……
榮國府,榮慶堂。
東暖閣。
鳳姐兒已經風風火火的下去準備家宴了,李紈則帶著一眾賈家姊妹去頑。
邢夫人回去招呼賈赦,暖閣內,便隻有賈母、鴛鴦和王夫人在。
賈母麵上濃濃的疲倦,看著王夫人道:“淑清啊,如今隻咱們娘倆兒在,我便同你說說梯己話。從先前得了貴妃的信,知道皇後娘娘居然想要和賈家結親,還要嫁過來一個啞巴侄女兒起,我心裡就盤算著,無論如何也要結成這門親事。
原指望著,既然賈家吃了個虧,娶了個啞婦,皇後娘娘和尹家總要欠咱們家一份人情吧?往後,就在宗室親王府裡打聽,尋個模樣好的,家裡素淨的,性格好的郡主,說給寶玉。榮國公的嫡親孫子,娶個郡主不為過!如此一來,就算將來寶玉得不了榮國府這份家業,可娶個郡主,得個三品的儀賓,將來生個兒子也有輕車都尉的爵位,兩輩子的富貴都積下了,豈不也極好?”
見王夫人怔在那裡,賈母笑了笑,道:“咱們家前麵的爺們兒是甚麼樣的,我不說,你自己也看得到。即便是寶玉他爹,也不是為官做宰的料。賈家真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前麵的事咱們娘們兒管不了許多。可我原算計著,宮裡有貴妃在,又娶進來一個皇後的嫡親侄女兒,若托了皇後的人情,寶玉再娶一個宗室的郡主,咱們賈家就和天家緊緊牽連在一起了。
即便前麵的爺們兒不爭氣,卻也能保多年的富貴。我老了,你也不年輕,等往後咱們都沒了,也有人護著寶玉,是不是?隻可惜,千算萬算,沒算到姨太太家裡,出了這樣的事,把這份人情給耗了去……”
王夫人聞言,心裡那份酸楚和悔恨,簡直漚透了她。
若再讓她選擇一回,她絕不寫信催薛家進京了……
賈母自然明白她的心思,笑道:“到底是你親姊妹,寶丫頭我瞧著也好,是你的親外甥女兒,用了就用了罷。幸好,尹家姑娘封了個郡主,賈家也不算損失太大。”
王夫人笑了笑,道了聲:“是啊。”
聽到這聲音,一旁的鴛鴦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賈母卻理解,不當人母,不知娘會如何為兒子謀算。
當娘的自己是無所謂的,可看著本來屬於自家兒子的天大好處,被人奪了去,那比要她的命,更讓她難過。
賈母笑道:“寶玉也不是沒機會了,他還小,等尹家姑娘嫁到賈家來後,關係處親近些,到時候讓她去開個口,皇後娘娘會不依?我瞧著了,連太上皇和皇太後處她都有牌麵。所以淑清啊,你這個太太往後能不能娶一個親王的女兒當兒媳,還要指望人家呢。”
說了半天,王夫人才明白過來,賈母原是在敲打她,讓她不要惡了賈薔,更不要得罪欺負尹家女……
王夫人簡直滿心苦澀,她是恨,她是嫉,可是她難道還能做甚麼?
女兒家當世,出嫁前靠著父親的庇佑,出嫁後先靠夫,再靠子。
娘家、夫君、兒子,便是女人一輩子立身處事的支柱。
可她娘家王家,勢力不如人。
她丈夫賈政,迂腐書生一個,也不如人。
至於她兒子,雖然如寶似玉,天降福運,可眼下還隻是個孩子……
憑她自己,又能做甚麼?
王夫人道:“老太太放心,我省得。”
賈母笑了笑,道:“你省得就好,薔哥兒那孽障雖然素來性子野,可看著卻也是個心思靈巧的,你若心裡著惱他,他多半看得出來。”
王夫人大為不解,臉色難看道:“老太太,莫非咱們往後,要看著他的臉色過日子了?”
賈母奇道:“又不一起過,若非今兒我強留,一年裡連飯都吃不到一回,怎叫看他臉色過?你啊,這點上還不如鳳丫頭聰明,你看看她,就知道甚麼時候該攀高枝兒了。不哄著他好好的替咱們在外麵乾那些臟活兒累活兒苦活兒,你讓哪個去?讓我的寶玉去嗎?”
王夫人聞言,恍若大悟。
見終於說通了她,賈母愈發心累。
操持一個家不容易,越大的家業,越費心思。
當著王夫人的麵,她便隻能這樣說。
當著賈薔的麵,自然又是另一份說辭。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不過是哄了這個哄那個,隻要能兩廂安撫好,能一起和和氣氣的過日子,不要再擾了她的清靜,讓她安生的再享福受用上幾年,她就滿足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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