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聞言先是一喜,卻又看向賈薔,有些擔憂……
賈薔笑罵道:“你少作怪,我多咱不讓你去東府了?就會在老太太跟前賣委屈。要不,我在前麵給你留個院子,你住那算了?”
寶玉聞言,登時心動,可又有些不滿意道:“前院?不能在後宅麼,四妹妹院子前麵就成。”
賈薔冷笑道:“少做你娘……少做你的春秋大夢!不是我小氣,隻是東府的名聲讓賈珍爺仨敗的差不多了,我得好好攢攢,不能讓你給敗壞了。”
這個理由強大,賈母、王夫人都不好多說甚麼。
寶玉隻能作罷,怏怏不樂的跟著一眾姊妹們去了東府,他真將自己當成了女孩子……
等賈家姊妹們走後,賈薔又落座,看向高台上的賈母,問道:“老太太有甚麼事吩咐的?”
賈母遲疑了下,道:“我聽太太說,你連王家的兩個庶子王安、王雲如今都提拔起來了?”
賈薔聞言,看向王夫人,道:“你老不是一直說要給太太體麵麼?正巧王家舅老爺之前上門,替他那蠢老婆道歉,還說下不為例,絕無下回。又將他兩個庶子托付,說是他那兩兒子在王家處境不好,希望我能拉拔一把。我就想起老太太你的教誨,算了,隻當給太太一個體麵罷,也就答應了。
你老還彆說,苦日子裡熬出來的孩子,是比較好。雖然今兒也被打了個半死,可寧死不屈的骨氣,讓不少人側目。
再磨煉一段日子,我打算帶到兵馬司麾下調理調理,往後,應該不會差的。”
賈母聞言大為欣慰,道:“好啊!你能明白家和萬事興的道理,就是極好的!親戚間,原該相互幫襯著些。”
說罷,看向王夫人。
王夫人猶豫了下,道:“難為薔哥兒這份心意,原是好的,隻是與其提拔王安、王雲,不如等王義他們好了……我並非在意嫡庶,都是王家子弟,也都喊我一聲姑奶奶。可是若是亂了嫡庶,家中怕要多事難安。這些話,也隻因哥兒是族長,我才攤開了直說。”
賈母點頭附和道:“太太的話是實在話,平日裡你不拘問哪個當家太太,為了名聲,她們都不會說出這樣的實誠話來。環哥兒、琮哥兒他們,果真能和寶玉、璉兒比?那豈不是亂了尊卑,都亂套了?越是大家子,越要講究這個。不講究這個,麻煩太多。”
賈薔道:“不是我不分嫡庶,那兩個又不是我非要要了來的,是王家老爺送了來的。至於王家那七個,自有王大人自己照應,李家也有幾分力氣,就不用我再多事了。”
賈母點頭道:“也對,王家的子弟,咱們能拉扯一把的,就拉扯一把。原不可能都拉扯起來,舅老爺堂堂大司馬,還不至於讓賈家來拉扯王家嫡子,人家也沒說這話。”
王夫人強笑道:“就怕薔哥兒調理的太出色,讓他們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這話,怕不止在說王家。
賈薔隻當沒聽見,問賈母道:“老太太,就這事?”
賈母看起來著實有幾分赧然,道:“按說今兒你先生都說了,你在外麵那樣難,我這個老婆子幫不上甚麼忙,也不該給你添惱才是。隻是……”
見她如此,賈薔擺手道:“老太太還是為賈家辛苦了幾十年,雖然臨老糊塗了些,偏疼寶玉有些狠了,不過寶玉也是賈家人,算了。如今你有甚麼難處,隻管說就是。是想為寶玉謀點甚麼?還是想給他說門親事?我幫不了大忙,跑個腿送個信,還是能辦的。”
賈母搖頭苦笑道:“這次不是為寶玉,為寶玉我就直說了……是這般回事,你那會館鬨出好大動靜,偏史家有幾個不成器沒出息的,在家裡一直也沒個好差事。也不知怎地,就聽說王家人送到你這裡當了官,雲丫頭她兩個叔叔,就也想送幾個人過來,尋個能立業的差事,也好貼補貼補家用。我罵也罵了,啐也啐了,隻他們任怎麼說也不走,我這張老臉算是丟儘了……”
賈薔想了想,道:“怕也是,王安、王雲這樣的庶子?”
賈母歎息著點點頭,道:“可不就是這樣?”
賈薔好奇道:“以史家的根基,再怎樣,給家裡幾個庶子尋個差事不算難事罷?”
賈母苦笑道:“都不是讀書種子,軍裡倒不是不能尋,可正經的好位置,連嫡的都未必夠得著,更何況這幾個?果真托舊部去尋些上不得台麵的差事,侯府也丟不起這份人。”
賈薔聞言啞然失笑,道:“這真是,可笑!”
又見賈母盯著他看,想了想道:“幾個人?”
賈母忙道:“四個,一家兩個。”
賈薔笑了笑,道:“罷了,你老都開了口,我還能說不?不過當官就先彆想了,從底層開始,先跟著我往擂台上打幾場,果真有骨氣有硬氣的,自然少不了一份前程。都是親戚,能拉扯一把,看在老太太的麵上,我不會不管,我也缺人用。可若是扶不起的爛泥,被收拾狠了,老太太你也彆怨我。如今我身上擔負著的,不隻是賈家一家的事,容不得一點閃失和馬虎。”
賈母立刻表態道:“你能收下他們,願意調理他們還給個差事,便已是仁至義儘了!誰再囉嗦,我親自大耳刮子打將出去!”
賈薔笑了笑,道:“好,有你老這話就行。那明兒老太太你就給史家送信,讓他們送人過來罷。”
兩隻羊也是放,六隻羊也是趕。
果真能有個好心性的,他還真不介意拉扯一把。
西斜街東路院擂台上的盾牌實在不夠用,他不可能每次都打五個……
所以,這個人情沒甚麼所謂。
可在賈母看來,卻是給足了體麵,大喜之餘,又同賈薔說了個秘密:“今兒,我和你先生提了你和玉兒的親事了!雖不急著辦,也要選個好日子,先把這親事給訂下來!”
……
賈母院後,一條南北寬夾道的南邊,倒座著三間小小的抱廈廳。
一架馬車停在院門前。
西廂,鳳姐兒不施粉黛,連頭發也蓬鬆著倚在錦靠上,看著平兒嘖嘖稱奇,問道:“剛在馬車裡,和薔兒一起回來的罷?”
平兒被她打量的不自在,羞紅了臉,道:“奶奶這樣看我做甚麼?”
鳳姐兒柳眉倒豎,冷笑道:“看你做甚麼?你看看你眉眼裡,騷氣還未褪儘呢!好個薔兒,說了借人去當管事,怕是已經管到床上去了罷?不行!你不能再去了,回來跟我!”
平兒聞言俏臉登時蒼白,急道:“奶奶,這……這如何使得?”
鳳姐兒見她這模樣,憋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啐罵道:“呸!好你個小浪蹄子!口口聲聲說要跟我一輩子到底,如今倒好,才你娘的三天兩夜,你就變了心,浪到薔兒那邊去了!怎麼樣,一試就試出來了吧?”
“奶奶!”
平兒又氣急又羞臊,見鳳姐兒愈發大笑,賭狠道:“原是你們兩個欺負狠了人,才將我丟了出去,如今又這樣取笑!再說,你和侯爺關係不更親密?彆叫我說出好話來了!”
鳳姐兒奇了:“我和薔兒甚麼親密關係?”她自認和賈薔之間清清白白,無不可對人言之事。
平兒俏臉通紅,咬牙低聲道:“你能瞞過旁人,還能瞞過我?那晚上你回來睡下了,也不知做了甚麼好夢,手往身上亂摸,嘴裡喊的又是哪個人的名字?萬幸那晚上二爺不在,不然,奶奶的好多著呢!”
鳳姐兒聞言一怔,隨即俏臉也紅了起來,隻是她如何肯認賬,啐道:“呸!壞透了的小蹄子,倒拿你自己的事編排我!如今你也有靠山了,便不把我放在眼裡了。罷,我也不和你扯這些。你且說說,今兒如何了,那勞什子會館,到底靠譜不靠譜?”
平兒也撂開了手,不提那些娘們兒間的私事,將今日西路院發生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鳳姐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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