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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閣,開在東城鬨中取靜之地。
這樣的寶地,原就不是一般人能來的。
更何況,還能上三樓。
衙內圈的等級,雖從未標明成文,但其實比官場上一品二品分的更清楚。
不是一個圈子的人,根本不可能融在一起。
譬如這錦繡樓,以賈薔前身時的地位,連知道的資格都沒有。
即便無意中來到這,也絕不會被引到三樓。
強闖者,往往不會有好下場。
所以,能在賈薔、李暄、尹浩三人對麵雅間吃席者,他們本身水準如何不好說,但他們的老子,必是朝中巨擘人物。
“我就說,賈家那小野種,怎麼有那樣的福氣?原來要娶的是個啞巴!”
“也是奇了,皇後怎麼會把一個啞巴侄女兒嫁給他?”
“你們也是糊塗,原本我也想不明白,今兒知道了是啞巴,這不就明白了?”
“哦?明秀兄,如何個明了法?”
“你們想啊,這尹家女是個天啞,嫁給誰家能當大婦?不能拋頭露麵,連管家也不能,侍奉舅姑就更不必說了,誰看一個啞巴不煩?正巧賈家那野種,可以娶個兼祧妻兼祧賈家大房,話說賈薔真不是賈珍的兒子?我怎麼隱約聽說過,賈珍賴過他娘的賬?總之,賈薔沒爹沒娘,又有林家那個病秧子當老婆,不必啞巴出麵……嘖嘖,這麼算起來,豈不就是天作之合?”
“哈哈哈!明秀兄你還真是促狹!不過著實有趣,啞巴配野種,再加一個病秧子……嘖,林家那對下賤父女,怎就不死呢?今兒可惜了,咱們和康業、常策定下的計,竟被那小野種用那樣下賤的法子給破去了。要是今兒林如海被砸一身爛雞蛋潑一身臭泔水,還不生生羞辱而死?他死了,他那個病秧子女兒也多半活不了,那就解恨……”
“砰!!”
正此時,房門被人從外麵暴力踹倒,整扇門都倒塌了下去。
賈薔當先進入,看到的,就是五張愕然的臉。
不過,他們愕然的神情並未維持多久。
賈薔進門後,根本沒有講道理質問的心思,抓起就近一個年輕人,一拳打在臉上,鼻血當場噴了出來,再反手一巴掌扇過來,那年輕人連牙都飛出幾顆,整張臉都變了形。
他隨手丟下去,再上前抓起另一人,如法炮製。
另一邊,李暄和尹浩也動起手來。
隻是二人似乎認識這些人,下手到底輕一些。
李暄抓起一人打了兩耳光後,罵道:“球攮的荊楠,荊朝雲就是這樣教你詆毀皇後母族的?王八犢子,爺今兒非踹死你不可!”
尹浩皺著眉,也是打倒了一個,那人倒也光棍兒,對李暄和尹浩道:“王爺、尹五爺,今兒是我們失言了,可就算如此,我們去給尹家賠罪就是,沒必要往死裡打罷?趙博遠、趙博旭是都察院左都禦史趙東山之子,楚郜是禮部右侍郎楚襄之孫,田輝田明秀是太後外孫……你們打成這樣,想來也不好交代?”
賈薔已經將那位太後外孫打的昏死過去,上前走到這位威脅之人跟前,抬腳一腳踹在他腹上,這位荊朝雲的幼子,生生被踢的飛起,“嘔”的一聲,嘔出不知多少雜碎來。
見賈薔下手這樣狠,李暄心裡都打了個寒顫,今日若隻他一個,或是和尹浩兩人,雖也會發飆,但絕不至於出手這樣狠。
這些人背後,真不是他一個皇子能扛得住的……
接下來,他都不知該怎麼辦?
他不知道,賈薔知道:“來人,去給他們各家送信,讓他們各家大人來領人。最好是和我身份對等的,不然,不要怪我不給情麵,讓他們一起跪著。”
說罷,轉頭對那五個還在腦震蕩中的年輕人厲吼一聲:“還不跪著?想死,本侯成全你們!一群畜生!”
李暄在一旁忙勸道:“快跪快跪,他要是發飆殺人,本王可攔不住!”
這五個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年輕人,這一刻也真害怕了,方才賈薔是真的在往死裡打他們。
他們總覺得,這個人就是個瘋子,真敢殺人!
所以,縱然滿心屈辱,五個人還是搖搖晃晃的,跪倒在地上。
……
大明宮,養心殿。
大太監單畢著一身大紅衣,匆匆進入殿內。
瞥了眼禦案邊的戴權,心中暗恨,不過此刻沒功夫理會他,單畢跪地道:“啟稟萬歲爺,又出事了。”
隆安帝聽聞此言,心裡就一陣煩躁。
今日有人鼓動婦人圍堵林如海,就讓他勃然大怒。
後來賈薔以毒攻毒,破了這陣仗,更力扛三位三品大員的壓力,還讓三人狼狽而逃,總算讓他氣順了些,準備明日好生與那些逆臣做過一場,總要將康德之子康業治罪,才算氣順。
不想,沒過兩個時辰,竟又生出動靜來。
他冷冷問道:“這話奏的沒頭沒尾,到底出了甚麼事?”
戴權差點沒笑出聲來,心裡暗罵了聲蠢貨。
單畢麵色悻悻,道:“方才皇五子恪和郡王李暄並尹家尹浩,相約了寧侯賈薔往錦繡樓會宴,不知因為何故,和對麵用席的荊相幼子荊楠,都察院左都禦史趙東山之子趙博遠、趙博旭,禮部右侍郎楚襄之孫楚郜,還有太後外孫田輝起了衝突。恪和郡王、寧侯還是尹家尹浩三人,將荊楠五人暴打一通。此刻,寧侯賈薔正命人往四家傳信,讓四家當家人去錦繡樓領人。對了,那五人現在正跪著呢。打的有些狠,幾乎就要出人命了……”
隆安帝聞言,隻覺得腦門青筋都快跳出頭皮了。
荊朝雲、趙東山、楚襄、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