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一直相處以來,賈薔的出眾還是給了他不小的壓力。
論相貌,論才乾,論能折騰事搗騰玩意兒的花樣,他自知都不及賈薔。
這樣的相處,讓他漸漸有不少壓力。
時間長了,或許友情也就慢慢淡了。
如今卻終於被他捉住了賈薔呆蠢的一麵,李暄覺得這個笑話能笑上一輩子。
實在是太好笑了!
尹後卻輕輕一挑眉尖,道:“你和賈薔不是好朋友麼,朋友之間素有通財之義,所以賈薔有了能賺銀子的事,譬如那馬車營生,就帶上了你。難道他一人做不得?如今既然他那樣喜歡你的馬,你就隻是笑?”
“嘎!”
李暄的笑聲停止,震驚到合不攏嘴的看向尹後,道:“母後,您的意思是……他打賭輸了,兒臣還得將馬給他?”
賈薔忙道:“不必不必,娘娘,臣本就是同王爺頑笑,緩解一下挨打前的緊張氣氛。君子不奪人所好,王爺也喜歡那匹馬,因為那匹馬的意義並不同,是娘娘和皇上送給他的禮物,太過珍貴,臣也不敢要。”
尹後沒說其他,而是溫聲問了句:“賈薔,你的生兒是多時候?我問過賢德妃,她說她並不知道,且上回你家太夫人和賈王氏進宮時,她也問過,但她二人也不知。”
“生兒啊……”
賈薔眼中閃過一抹茫然,前世的生日他還記得,可前身的生日,他卻要好好翻一翻已經越來越不清楚的那些記憶。
見他居然連“自己”的生日,一時間都想不起來了,尹後又看了看李暄。
李暄也十分愕然的看著賈薔,沒想到還有人連自己的生日都記不得的。
再想想賈薔的身世……
李暄心裡已經連寫了七個大寫的“慘”字,他猶豫了下,在尹後的注視下,李暄強忍著心痛,催賈薔道:“該死的,可想起來了沒有?爺連生兒禮都給你準備好了,你隨時來騎走!”
賈薔回過神來,笑道:“王爺的好馬還是自己留著罷,那是皇上和娘娘送你的,比一座金山還金貴。且我仔細想了想,居然真想不起來,臣的生兒是哪一天了……”
李暄倒吸了口涼氣,道了句:“乖乖的,你這樣狠?為了這匹馬,你連這樣無恥的話都編排的出來……算了算了,馬送你了!”
尹後聞言,笑著對欲推辭的賈薔道:“五兒打小憊賴頑劣,其實骨子裡仍有傲氣。尋常巴結他的人,他都不怎麼搭理。愈是赤子之心,愈能感覺得出,旁人接近他有沒有抱著目的,存下心機。連本宮都沒想到,他能和你這樣投緣。如此也好,他既得了一個好朋友,也免得你卷入不該卷入的是非中……既然是好朋友,就不要太外道生分。相互扶持幫襯著,才能一起走到更遠,是不是這個理兒?更何況,從子瑜那裡論起,你們並非隻是朋友呢。日後,沒甚事時,可隨他多進宮來逛逛。本宮,也算是你的親長呢。”
……
賈薔被馬車送回寧府時,才剛過中午。
回家後,東府諸人還未怎麼驚動,如尤氏姊妹,正忙著給尤二姐打點行囊,送去遼東。
可卿也還在修養,準備夜晚回秦家。
除了香菱、晴雯還有聞訊趕回來的李婧外,東府尚且安寧。
反倒是西府,因賈薔、李暄被天子罰廷仗之事已經傳遍了高門大戶,所以早早有人候在大門。
看到賈薔果然被馬車拉回來,林之孝忙回西府報信兒。
沒一會兒,西府大隊車轎騾馬便開往了東府。
至賈薔小院內,賈母先由鴛鴦、鳳姐兒攙扶下轎,薛姨媽、王夫人在其後,李紈帶著寶釵、湘雲並三春姊妹還有寶玉最後。
再加上各自身邊伺候的婆子媳婦丫頭,浩浩蕩蕩的大幾十人,將賈薔小院擠得滿滿當當。
尤氏聽到動靜後也趕了過來,看到這動靜唬了一跳,忙進裡麵去。
進了裡間就看到賈母坐在榻邊,薛姨媽和王夫人坐在兩邊椅子上,其他諸人皆站著,圍觀著下麵蓋了床錦被的賈薔在說笑著。
見此,尤氏心裡海鬆了口氣。
若是賈薔也出了甚麼事,那說明東府的風水真是出了大問題,再換一人來承爵,她的日子怕要難熬了。
賈母也看到了尤氏進來,卻隻微微笑了笑,沒多說話。
賈母看著趴在榻上的賈薔道:“原本將我們唬的甚麼似的,以為你犯下了多大的罪過,惹得皇上龍顏大怒才打了你。如今聽你說,竟是和恪和郡王一並挨的打,那就放心了。”
王夫人在一旁淡淡笑道:“他是皇貴妃的侄兒,皇上必也是拿薔哥兒當晚輩看的。原我就勸老太太不必擔心,皇上才剛剛晉封了皇貴妃,即便薔哥兒行事有甚麼差池,皇上也會為皇貴妃娘娘留幾分體麵的。”
賈薔聞言倒吸一口涼氣,扭過頭滿眼震驚的看著王夫人問道:“你真這樣想的?”
這他娘的得飄成甚麼樣,才會有這般念頭?
關鍵是,這才多大點功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