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這話,王子騰心裡就咯噔一下,想到了王夫人。
但饒是他心中已有預測,卻還是沒想到,王夫人能說出那樣的話來……
皇上會給皇貴妃娘娘麵子?!
“二妹,你以為,皇貴妃貴重,還是皇太後貴重?”
王子騰來回踱步數十圈後,忽然頓足,轉身質問王夫人。
王夫人麵色一滯,緩緩道:“大哥有話,可坐下來慢慢說……”又見王子騰皺起眉頭瞪著她,頓了頓,還是回道:“自然是皇太後貴重。”
王子騰聞言,咬緊牙關壓低聲音道:“既然二妹也知道皇太後貴重,那你可知道田家現在甚麼下場?田傅的老婆,被你口中那個孽障,和恪和郡王親自帶人闖入國舅府,生生將那條犯口舌的舌頭用剪子給鉸了!!田傅,可是皇上的親舅舅,田傅老婆李氏,是皇上的親舅母,還不是落了個生生疼死的下場?
皇上連皇太後的體麵都不用給,會給皇貴妃一個體麵?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二妹,醒醒罷!!你這條舌頭,比皇上親舅母的舌頭還貴重?若皇貴妃是楊貴妃,賈家還能做一回外戚的夢。可即便是楊貴妃,楊家最後又是甚麼下場?現在,你明白薔哥兒為何如此待你了?”
王夫人被這番比喻給嚇著了,她是真嚇著了,麵色慘白。
王夫人第一次聽說這樣駭人聽聞之事,更從未想過,賈薔竟乾過如此喪儘天良、喪心病狂的事!
隻想一想,她身上就有些發寒,仿佛看到了賈薔正拿著一把血淋淋的剪子,從國舅夫人嘴裡鉸下一條舌頭,然後忽然轉過頭來,目光森然陰笑的看著她……
看到王夫人唬成這樣,王子騰倒也有些不落忍,歎息一聲道:“二妹,你隻看著內宅這一畝三分地,以為天下就這麼大。你不知道,外麵如今有多險,有多難。眼下正是權力更迭之際,不知多少高門要崛起,又有多少高門要抄家滅族,隕落塵埃。這個時候實在要緊……”
“我到底做了甚麼罪過?讓你們如此教訓我,欺負我?”
王夫人氣的發抖,慘白的麵色上,滾下心酸的淚來。
王子騰聞言,一字一句道:“你還是沒明白,眼下不是你做出了甚麼罪過,而是你的想法從根兒上就是錯的。有了這種念頭,你不管做甚麼,都會惹來大禍!做的越多,禍事就越大!眼下不讓你修正過來這個念頭,等你果真做出了甚麼時,就都遲了!”
王夫人一萬個想不通,整個人仿佛都錯亂了,道:“我女兒成了皇貴妃,我倒成了動也不能動說也不能說的犯人了?”
王子騰聲音低沉的道:“尹家,已經做這樣的‘犯人’,做了十多年了!”
王夫人仍不服,道:“尹家原不過小門小戶,如何能和我們王家和賈家比?”
王子騰被嚇壞了,仔細的看著王夫人道:“二妹,你真這樣想?”
王夫人看著王子騰與方才在東府見賈薔時極類似的言辭和神情,心裡也是唬了一跳,她緩緩道:“大哥,我就是想不明白,為何我女兒成了皇貴妃,我反倒愈發不如人了。”
王子騰做最後的“掙紮”,語氣卻已是淡漠,道:“二妹,你可知你這樣的心思但凡有蛛絲馬跡傳進宮裡,讓皇後娘娘知道了,第一個倒黴的,就是宮裡的皇貴妃?”
王夫人聞言心頭一跳,忙道:“斷不會傳入她的耳中……”
王子騰氣笑道:“天下還有不透風的牆?”
王夫人遲疑稍許,道:“即便如此,可皇貴妃又為副皇後,皇後娘娘,等閒也發作不得罷?”
王子騰“哈”的仰天一笑,借此也往眼眶裡倒逼一下眼淚,他生生氣的心窩疼,身子四肢麻木,已經不敢再多說下去了,怕犯了心疾暴斃而亡。
他緩緩道:“罷了罷了,我算明白寧侯為何連見我都不願見,直接打發我來這邊了。二妹,你收拾一下行囊,隨我回王家罷。甚麼時候想明白了,甚麼時候再回賈家。你是我王家的姑奶奶,果真犯了大罪過,那就由我王家陪你一道抄家一道死。實不必牽累人家賈家!你收拾一下,我這就去尋存周,說個明白。”
王夫人聞言,徹底麵無人色,顫聲喚了聲:“大哥!”
這可是在她心中高如泰山,近乎至高至上至英明的兄長!
她萬萬沒想到,王子騰會是這樣態度對她……
心中悲痛,王夫人原以為,能指著王子騰這個兄長來為她撐腰,將來甚至還能照顧好寶玉……
如今看來,甚麼都靠不住。
……
榮慶堂上。
賈母百般憐愛的握著黛玉的手,問了許多事後,方問道賈薔生日之事,道:“你老子準備如何給薔哥兒過生日?”
黛玉抿嘴笑道:“爹爹說了,有老太太在,就沒有他給薔哥兒張羅的份。不過眼下諸事繁忙,薔哥兒自己也忙,就不必大肆操辦了。隻要一家人聚在一起,同他說幾句真心祝福的話,便比吃甚麼山珍海味更好。”
賈母聞言,自然高興壞了,一迭聲道:“到底是玉兒她老子明白事理,到底是玉兒她老子明白事理!好好好,就按如海說的辦罷。鳳丫頭,速去準備!”說著,又忽地一頓,看向黛玉問道:“你老子今兒可來不來?”
黛玉搖頭苦笑道:“這個卻是說不準,因為近來戶部公事實在繁忙,且宮裡專門有為軍機設的臥榻,以供夜裡休息,所以爹爹有時都不回家歇息。若是能擠出點時間,他必還是要來的。不過又說,也未必,他和薔哥兒,都不講究這些。”又不無吃味道:“老太太不必理會這些,爹爹對薔哥兒這個得意弟子,倒比對我還親呢。”
眾人一堂哄笑,又取笑頑笑一陣罷,賈母聞言點點頭道:“甚麼也沒皇上的差事要緊,行了,來不了也就罷了。鳳姐兒,去準備罷!”
鳳姐兒高聲笑道:“瞧瞧,我就是這樣一個勞碌命!西府的都操辦不過來,原以為林妹妹去東府後,就不用我來操持生兒了。沒想到,一個沒送過去,倒又添了一個過來。今晚啊,我必是要好好灌薔兒兩杯酒的!”
李紈笑道:“薔兒都起不來了,你還怎麼灌酒?總不能端著酒盅去他床榻上灌他。”
鳳姐兒聞言,心頭一跳,啐了兩句後,心裡又疑惑,這大嫂子如今怎也叫賈薔“薔兒”了?
這野牛肏的,總不會……
鳳姐兒打定主意,回頭好好逼問逼問賈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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