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神京官場上,最著緊之事無過於京察。
不止一兩個評察中下、下下的官員被免,而是數以百計不稱職的官員,被清掃罷官,一片哀嚎。
文官如此,武將也不曾好到哪去。
新上任的兩位兵部侍郎,攜二十年戍邊之功,坐鎮兵部,開始查驗京畿之地各大營的軍備和操練情況。
兩人一為伯爺,一為武侯,常年在九邊戍邊,莫說人情世故,怕是早已連怎麼笑都忘了,真正的鐵麵無私。
都中人是如何確認兩人性情的?便是從二人絲毫不給大皇子寶郡王李景麵子起……
從二人和李景撕破臉皮後,兵部再無人敢與二人掣肘。
睢陽伯張漢清,吳陽侯孫萬千。
二人本是元平功臣,又有軍功在身。
在軍中,其他一切都是扯淡,唯有軍功才是最大的資曆!
再加上有趙國公薑鐸的鼎力支持,所以二人在兵部很快就打開了局麵。
他們打開了局麵,卻苦了豐台大營。
牛繼宗他們連起碼的底盤還未打牢,更彆說軍備和出操了。
近旬日來,幾次受到兵部行文訓斥,苦不堪言。
偏他們還沒法抱怨甚麼,因為不止豐台大營,其他元平功臣掌控的十二團營,同樣沒被放過,隻是沒豐台大營這麼慘罷了。
此刻聽聞賈薔笑言,牛繼宗等人無不苦笑連連。
賈薔卻道:“我有一想法,未必規正,諸位不妨先聽聽。”
牛繼宗等人自然希望借助賈薔在宮中的聖眷,替他們爭半年時間,不過這種話不好明說,既然賈薔有主意,他們自然願意先洗耳恭聽。
賈薔笑了笑,道:“以如今開國一脈的底蘊,想和元平一係爭鋒,絕無可能。而豐台大營原是元平係最紮實的基本盤之一,趙國公世子薑保一手帶了十來年,雖然薑保去位,十二營主將也換了人,可再下麵的各級將校仍是對方的人。針插不入,水潑不進。諸位想徹底掌控,彆說一年半載,沒有二三年功夫慢慢的磨,根本不可能。”
賈薔之言,登時引起一片共鳴。
“元平那邊一個個都是土狗肏的,明麵上離開了,背地裡一直暗中指使那群反叛肏的拖後腿。”
“那些人不是假壞,是真壞!又都是一群老兵油子,雖然使壞,卻全都避開了軍法,實在苦惱。”
“不少人背景還不淺,果真強拿下打死打殘了,打起官司來,都不好交代。”
“確實窩囊!”
賈薔耐心的聽著這一道道抱怨聲,笑了笑,道:“我並不懂的帶兵,也不通兵法。可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我想著,何不用借刀殺人之計?”
牛繼宗、柳芳、謝鯨等人皆是半輩子在軍伍中打熬之輩,或許才能不如元平那邊頂尖人物驚豔,但也非庸輩,聽聞“借刀殺人”四個字,立刻反應過來,一個個登時眼睛明亮起來。
牛繼宗更是激動的站了起來,大喝一聲:“好!好!!”
柳芳也是放聲大笑,道:“蠢了,蠢了!他娘的,竟忘了此計,實在不該!”
借兵部之刀,殺豐台大營裡不聽話的刺頭,豈非妙哉?!
不過,也有遲疑的:“那些將校都是根基力量,若是裁撤的少了,沒甚用處。可若殺的多了,豐台大營豈不是愈發勢弱?”
賈薔淡淡笑道:“根基不穩,一切都是虛談。即便在這個架子上坐大,人家一個反手,也不過為彆人做嫁衣!”
牛繼宗大聲道:“就按此計辦,回頭就將各自手下的刺頭都摸清楚,這一回,咱們也學一學趙國公那個老骨頭,把刀往自己身上狠砍!往死裡砍!”
定下大方向策略後,氣氛就輕快許多了。
國喪之後,萬象樓重新開張,生意火爆到讓這幾家驚喜!這會兒說起來,一個個歡喜不已。
又過了會兒,王子騰也來了。隻是王子騰這個上官,與牛繼宗等人相處起來,仍有些不大契合。很顯然,牛繼宗等人對王子騰堂堂一兵部尚書,結果卵用沒有,很瞧不上眼。
若非賈薔一直支持,王子騰某種意義上代表賈家在台麵上的勢力,牛繼宗等人怎麼甘願屈居於其下?
王子騰自然看得明白這個形勢,因此也愈發看重和賈家的關係。
一整天紛紛擾擾,一直到入夜後,除了前院的和尚道士在做法事外,後宅終於安靜了下來。
賈薔有些疲憊的往回走,還未到小院,正好看到對麵鳳姐兒和平兒結伴走來,一似神仙妃子,一似山中茶花,看到她們,仿佛這夜色,都為之明亮幾分……
ps:這章大半是在飛機上碼的,明天開始好好碼字還債和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