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確定了這一點後,黛玉其實比任何人都更包容。
見她認真的小臉,懂事的讓人心疼,賈薔笑道:“那就後天,我讓小婧去接你。如今京裡亂糟糟的,誰也保不準有沒有撞客了的討死鬼……聽話。”
黛玉聽聞最後二字,俏臉登時紅了起來,嬌嗔了賈薔一眼後,卻不再推辭。
桌子旁,湘雲氣憤的丟下了手裡的筷子,不吃了!
……
神京西城,西四牌樓東。
一座氣派的三層木樓。
二樓梅字號雅間內,賈薔把玩著手上的一尊雙麒麟護靈芝紫玉香爐,覺得十分有趣。
中華真不缺匠人,更不缺匠心。
隻是這些巧奪天工的大匠,都來搞這些東西了。
若讓他們往實用主義上去鑽研,賈薔不信搞不出大名堂來!
“這尊香爐價值幾何?”
賈薔將香爐擺放在身旁幾上,轉頭問另一邊啜飲香茗自得其樂的齊筠。
齊筠笑了笑,道:“這是前朝內造之物,到了現在,應該能值五百兩銀子,不便宜。”
賈薔又問道:“收的時候,按多少算的?”
齊筠無奈搖頭道:“原本是該大賺一筆的,可你當初再三告誡我,那些開國府第收的東西,不準搞經濟營生那一套,所以我是按四百八十兩收的,那二十兩不過是保管費用。好在你出了主意,搞出了拍賣那套規則,靠著人人爭搶,把一些好東西賣出了好價錢。不然,非得賠死不可。”
賈薔笑罵道:“你少來這套!彆以為我不知道,開國一脈收了那麼多好東西,拍賣出去不少,你賺大發了。再加上開門紅開的好,後麵陸續又有不少敗家子拿出了傳家寶來,你敢說你沒賺狠了?”
齊筠聞言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來,嘖了聲道:“六條金走龍嵌金玉臂環、九彩鳳戲凰燈台、寶光珍珠珊瑚樹,這樣的稀世珍寶,他們也真舍得拿出來賣!我壓根兒沒讓在京城露麵,直接送回南省去了。每一樣,都可賣出天價。不過我家老祖宗不讓賣,留著當傳家寶。不過……”
齊筠得意罷,又說起頭疼事來,道:“就是這些家夥,賣了東西又跑來借銀子,得罪又得罪不起,畢竟一群龍子龍孫,實在心煩。原本想著當初收的時候沒花多少錢,如今貼補些給他們,就當破財免災。誰曾想,這夥子連來五天,一天‘借’一萬兩。這樣下去,誰受得了?”
賈薔“唔”了聲,道:“是孝康親王那一係的兩個小國公?”
孝康親王府是宗室裡的龐然大物,就因為當年孝康親王老太妃對太宗皇帝有救命撫育之恩,所以這一支打太祖朝起就受到善待。
到了太宗朝,更是超然於宗室。
隻是太祖、太宗朝時,這一支人丁十分單薄,直到太宗朝末期,才如同開了掛一般,男丁一個接一個的往外蹦。
又經過景初朝三十年,這一支的男丁加起來,幾乎占了宗室三成丁口,恐怖如斯。
起初太宗、景初兩朝,對這一支還格外優渥加封。
一個親王一直未降等,又封了兩個郡王,三個鎮國公……
再往後,天家都實在加恩不起了,彆說封王,就是給一個鎮國公開府,都要不少銀子。
所以後麵多是鎮國將軍、輔國將軍。
過了二三代後,親王降成郡王,郡王降成國公,鎮國公又降成輔國公……
然即便如此,這一係的勢力加起來,依舊龐大的讓人窒息。
不過,也從未聽說過這一係有甚麼惡跡。
大燕對宗室,若是安安分分的受用富貴,那還算優渥。
若有不安分的地方,那也絕沒甚麼留情之處。
所以賈薔才有些奇怪,孝康親王府這是在做的甚麼妖……
至於如何對付,那就再簡單不過了。
今上愛子恪和郡王他都敢單挑,打幾個仗勢欺人敲詐勒索的宗室,又算得了甚麼?
當然,他最大的倚仗,是隆安帝和宗室的關係,實在算不上和諧。
太上皇駕崩那一天,宗室和天子關係之緊張,是賈薔親眼所見。
以隆安帝對國帑的在意,賈薔相信,若是他能讓孝康親王一係減少兩個國公,那隆安帝是非常樂意看到的……
當然,反噬則需要賈薔自己來扛了。
正這般尋思著,忽然聽到樓下傳來鬨將起來的喧囂聲。
沒一會兒,掌櫃的急匆匆趕上來報信兒:“不好了,不好了,東家,下麵打起來了!”
齊筠聞言皺眉道:“可還是那兩位小公爺?”
賈薔側眸看過來,卻不想那掌櫃的卻搖頭道:“並不是,是新來的一夥子,為首的,是中陽伯府和常寧伯府的兩位大爺!”
此言一出,賈薔臉色卻瞬間陰沉下去。
中陽伯府和常寧伯府,便是先前被他倚作開國一脈核心十二家其中的兩家,也是被元平一脈,策反反叛過去的兩家。
他原並沒打算撕破麵皮殺雞儆猴,卻沒想到,他不準備報複人家,人家反倒以為他好欺負,打上門來了!
一時間,賈薔怒極反笑。
世上竟還有如此狼心狗肺之人!
他一言不發,起身下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