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七章 賈母:不聾不啞,難做公婆(2 / 2)

紅樓春 屋外風吹涼 11901 字 2024-04-02

在外麵廚房招呼廚子忙活午飯的喬氏剛進門,還沒來得及吃口茶緩一緩,就新得了這件差事,笑道:“我們兩口子這可真是都賠給你們了!”

說歸說,當家媳婦還是得操持。

等喬氏走後,尹朝忽地想起一事來,對賈薔道:“薔哥兒,你那西斜街那邊的會館,這半年來開國功臣子弟,讓元平子弟都快打廢了,你也不出頭管管?”

賈薔奇道:“管甚麼?我覺得挺好的啊。”

李暄嗤笑道:“我也覺得挺好的,開國一脈早就墮落的不成樣子了,還管甚麼?”

賈薔瞥他一眼,對尹朝道:“那邊的事我知道,東路院剛擺擂台時,也隻我上去,打了五場,贏了五場,其他人基本上被人平趟。後來國喪過後,我又逢家孝,趙國公府的薑林趁機帶著元平子弟一遍一遍的橫掃開國一脈,在東路院大吃大喝快活的不得了。”

尹朝提醒道:“你知道就好,如今好些人拿你當傻子冤大頭,元平子弟那邊,是個人都想去踩一腳!你西路院賺的那點銀子,怕是都填補到東路院給元平子弟吃喝玩樂了。”

李暄笑道:“這倒不能,西路院的銀子賺的海了去了,元平子弟就算都變成豬,也吃不乾淨。”

上麵尹家太夫人笑道:“薔兒必有自己的思量?”

賈薔點點頭道:“雖然看著吃虧,可也不是沒有收獲。打了半年下來,如今打一輪,開國一脈至少能穩贏六場,最難得的是,至少有十人的精氣神沒被打散,依舊有勇氣上擂敢戰!憑此,那些酒水烤肉,我就當是磨礪練兵的耗費,不虧!”

尹家太夫人笑道:“這話大氣!”

尹朝若有所思道:“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是。鎮國公府、理國公府兩家的小子就不提了,中規中矩。安定侯府胡家和定城侯府謝家那兩個小子,很不錯,越打越強。不過正經讓元平功臣子弟那邊越來越忌憚的,倒是王家那兩小崽子。那兩小崽子狠啊,剛上擂那幾回,連一回合都撐不住。也不知下去怎麼練的,打了七八場後,越打越狠,傷的越重就越狠,到後麵元平子弟看到他們弟兄倆出場,都有些膽寒。身手長進的快,對彆人狠,對他們自己更狠。薔哥兒,這樣的人,用的好了自然好,用的不好,要當心反噬呢。”

賈薔聞言點點頭,隨後將王安、王雲的情況說了遍,最後道:“嫡母不慈,苛虐妾室和庶子。為保二人平安長大,二人生母連仆婢亦不如,在王李氏跟前卑躬屈膝,賤如豬狗。便是如此,也常被打罵折磨。難得的是,即便如此,二人還是將王安、王雲教的不忘誌氣二字,亦學嶽武穆之母,在二人背後刻忠義二字,命其效忠於我。我感念二人慈母之德,所以特意讓府上高手特訓二人。又不惜名貴藥材,治療他們的傷勢,還讓他們學習文墨兵法。後來見二人實在擔心生母,又讓王子騰以跪經的名義,將二人之母接出王家……總之,該做的能做的都做了,二人若果真存了反噬之心,我也問心無愧。”

孫氏唏噓道:“豪門大族內,竟如此殘忍?”

李暄撇撇嘴道:“王家算哪門子的豪門?祖上也不過一個縣伯。王子騰靠著賈家和林如海,先是京營節度使,又一路升到兵部尚書,結果還是廢物一個。如今看來,外麵外麵弄不妥當,家裡家裡也是一團糟。賈薔,這樣的人,你們賈家怎還捧起?”

賈薔搖頭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不提也罷。左右賈家也沒想像趙國公府那樣,搞個薑家軍出來。賈家扶持幾個能用的,能自保,在軍中有片立足之地就行。元平內部都快打出狗腦子了,這個時候賈家才不摻和進去。”

尹家太夫人對秦氏、孫氏笑道:“這兩人平日裡看著貪頑些,可談起正事來,也是有模有樣,有理有據的,比一些大人還強的多。”

孫氏笑道:“原該如此。”又同尹家太夫人道:“今兒時候也不早了,乾脆就不必留薔兒在家用午飯了,讓子瑜早去好早回。”

尹家太夫人自然樂意成全小兒女之美,笑道:“也好。”

賈薔聞言,看向軟榻上靜靜坐著的尹子瑜,二人相望一眼,同時彎起嘴角,淺淺而笑。

尹朝和李暄在一旁看的不是滋味,總覺得嘴裡被塞進了甚麼似的……

……

榮國府,榮慶堂。

賈母氣色很不好!

不隻是因為前兒被某個逆龜孫給否了,熱熱鬨鬨辦一場七十大壽宴,讓她氣的一宿心口疼睡不著覺的緣故,還因為……

堂下,趙姨娘撅著腚跪伏在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著,賈薔半夜帶人去她兄弟趙國基家,強搶了她弟媳婦和侄兒,還讓長安縣衙送了一紙和離契書來。

甚麼叫喪心病狂?

甚麼叫色中惡魔?

甚麼叫欺人太甚?

甚麼叫無法無天?

這幾個成語多半是趙姨娘聽賈政說的……

賈母一萬個想不通,賈薔又不是賈璉,怎麼會饑渴到搶一個趕車馬夫老婆的地步?

何況還帶著一個兒子?

可看著連賈政都搖頭歎息,明顯有怒氣的樣子,也不似作假啊。

賈母仍難以置信,皺眉道:“果真有此事?”

趙姨娘都快委屈死了,臉上的粉糊了一臉,道:“若有半句假話,必叫我不得好死,下輩子做個女昌婦女表子……”

“行了!”

賈母臉黑下來,差點氣死,道:“沒問你!”

賈政歎息一聲,搖頭道:“應該是真的……對的,璉兒媳婦昨兒也去了。”

“……”

賈母聞言,愈發震驚,她扯了扯嘴角,話都快不知該怎麼說了。

賈薔和鳳姐兒之間有沒有事,她不知道。

但這“不知道”三個字,其實已經有許多意思了……

但她沒想到,鳳姐兒會摻和到這樣的事裡。

正要打發人去尋鳳姐兒來,就見鳳姐兒風風火火滿麵春風的進來。

她穿一身湘紅色蜀錦海棠金雙禧字紋長裙,上麵是湖色繡粉白藤蘿花琵琶襟,外罩一碧青色八福貢緞褂,頭戴金絲八寶攢珠髻,綰著朝陽五鳳掛珠釵。

彩繡輝煌,光彩奪目!

看到這幅打扮,賈母心中“不知道”那三個字的“不”字,又黯淡了幾分……

不過,不聾不啞,難做公婆。

高門裡的那一攤子事,原也不必深究。

“喲!這又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我想了一早怎麼哄老祖宗高樂高樂,如今怎又鬨起來了?”

賈母聞言啐道:“你還有臉子說?昨晚上,你乾甚麼去了?”

鳳姐兒聞言一怔,再看看眼中難掩恨意的趙姨娘,登時明白過來,她上前走到堂前,笑道:“我道是甚麼,原來是這麼一出子事。老祖宗,您可還記得馬道婆?”

賈母聞言麵色微微一變,看了眼堂下不大自在的趙姨娘,不過到底顧及賈政,道:“你又提起她做甚麼?”

鳳姐兒笑道:“當初趙姨娘摻和到那樣的事裡,換個人家,彆說咱們這樣的,就是稍微尋常些的人家,也難有好下場。結果咱們剛去尋她,她就掛在房梁上了。老太太、太太到底是菩薩心腸,又看在三姑娘和環哥兒的份上,就寬宥了她這回。後來又有一出水月庵的事,也讓她含混過去了。我倒沒多想,可薔兒甚麼樣的人?仔細一想,就知道此事背後必有蹊蹺,有高人指點。為了防備再有馬道婆和淨虛姑子那樣的妖人為禍國公府,也防備有歹心者算計,所以他就讓人去查。誰知查來查去,竟查到了趙國基老婆頭上!”

賈母聞言簡直覺得奇幻,道:“一個趕車奴才的老婆,還有這樣的道行?”

鳳姐兒嘖嘖笑道:“誰說不是呢?不過那陶二娘原是一舉人老爺的女兒,因家道落了難,求到了打小相熟的趙姨娘頭上。姨娘倒是好算計,逼著一舉人老爺的千金嫁給了她弟弟趙國基。後來借著咱們家的勢,替陶家解了難。”

賈政乾咳了聲,道:“那陶家大郎原是被誣陷的,璉兒媳婦,此事我早先知道。”

鳳姐兒聞言,忙笑道:“我就說,此事斷是如此。”

賈母不理這茬,問鳳姐兒道:“那個陶二娘,莫非是起了懷恨在心,抱負趙氏逼她嫁給趙國基,才起了歹心,想害咱們家?”

王夫人麵色淡漠道:“要不是如此,趙姨娘又怎會到處結交妖人?”

趙姨娘唬了一跳,忙道:“太太可冤枉死我了,那馬道婆是寶玉的乾娘,淨虛姑子是咱們家廟的主持,原不是我從外麵結交的!”

王夫人:“……”

賈母懶得理會,問鳳姐兒道:“那薔哥兒怎麼說?難道拿了人去處置了?”

鳳姐兒正要答話,就聽外麵傳來小丫頭子的通報聲:“侯爺和尹家郡主奶奶來了!”

賈母聞言,忙對賈政道:“快領了去,不要撞見了。”

賈政也知道他的身份不好和尹子瑜碰麵,忙要叫起趙姨娘,從後門出。

可趙姨娘卻道:“老爺,我還想問問薔哥兒,縱然陶二娘有過錯,可也不能讓她和我兄弟和離,還奪了孩子去啊!”

賈政聞言皺眉,眼見來不及了,一甩袖先避到後麵去了,而後在賈母驚怒中,賈薔和尹子瑜含笑入內……

……

ps:六千二百字大章,再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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