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八章 簡在帝心!(2 / 2)

紅樓春 屋外風吹涼 11519 字 11個月前

隆安帝沉默稍許後,又道:“此事則罷,朕會有教訓。隻是,怎還有禦史彈劾賈薔,先與趙國公盟誓和平,結果當晚就尋人汙蔑趙國公,往人身上潑臟水?可有證據沒有?”

竇現眉頭皺的愈緊,道:“禦史台奏事,並不需要明證。皇上認為需要重視者,派人去實查便是。”

隆安帝捏了捏眉心,道:“林愛卿就要回京了,禦史台的禦史倒把人家弟子罵成陰險卑鄙,心存詭詐,甚至是包藏不忍言禍心之逆賊小人……竇卿,新政大行,還需要你們通力合作。”

竇現聞言陡然色變,大聲道:“皇上此言差矣!莫說賈薔,便是林如海有過,臣為禦史大夫,亦必彈劾糾纏,以改其過!”

隆安帝被他吵的腦仁疼,心裡也是惱火。

不過,他早就知道這些臣子的德性。

一個個皆為清正乾練之能臣,用之妥當,皆為社稷之臣。

對於這樣的大臣,隆安帝有超乎尋常的忍耐度。

因為他十分清楚,沒有這樣剛直的臣子,新政絕無大行天下的可能!

可道理歸道理,大道理誰都懂,真正做的時候,卻實在考驗耐心。

隆安帝都不知道,往後的日子該有多苦悶。

這才一個竇現,明日韓彬他們回來,隻會讓他更頭疼。

不過,再難,隻要能為大燕社稷多續百年國運,他也認了!

念及此,隆安帝緩緩道:“朕知道了。回頭去讓繡衣衛查一查,那孽障到底在搞甚麼名堂!”

竇現便又揭過此事,說起刑部尚書祝蒼一案來。

軍機大學士羅榮倒台,羅家自然是死無葬身之地,可他當了十幾年的軍機大學士,門生故吏遍布朝野,清理起來,自然要慎之又慎。

其中為首者,便是刑部尚書祝蒼。

君臣二人密議良久後,竇現才大步離開,準備布網。

待其走後,隆安帝輕輕吐出口氣,又有些欣慰。

這樣有主意的臣子雖然許多時候讓他心中窩火,恨不能將其拉出去砍手。

可在處理大部分國事時,其乾練果決之才能,又能為他分擔太多壓力。

沉吟稍許後,隆安帝問一旁泥塑人般,一直動也不動一下的戴權道:“賈薔現在何處?”

戴權忙道:“主子,因寶郡王邀請恪和郡王和賈薔入王府用席,所以今兒賈薔帶上他舅舅一家,去賈家家廟,給其父母上墳進香去了。”

隆安帝聞言,皺了皺眉,目光深沉了些,心中對那個倔強高傲的大皇子實在惱火。

身為元出皇長子,封號單一個“寶”字,李景願意禮賢下士,與賢能名臣結交,哪怕是曲線結交,都是隆安帝願意看到之事。

隻要莫要將手過早的觸碰到兵權即可。

可天下間豈有他這樣禮賢下士之法?

林如海明日就要回京了,今日想起和人拉關係。

再加上以他素來表現出的性格,隆安帝都能想到,若是賈薔和李暄去赴宴,少不得被各種說教訓斥……

李景若為君王,說教訓斥臣子,那是一種恩典。

因為尋常君王根本不會這般待一尋常臣子,不喜歡的臣子,罷黜即可。

唯有重臣和簡在帝心之臣,才會如此。

可李景現在還不是帝王呢,就擺出這樣的姿態,又怎能得人心?

他這個當老子的當年,也不曾這樣傲慢的去對待韓彬、林如海等人。

隆安帝搖了搖頭,先前對李景的一些改觀,又化為虛無。

或許這個長子心懷磊落,可過於坦率,便是無禮,這樣的做派,著實難掌朝政。

看著禦案上高高摞起的奏折,隆安帝不再想此事,隨口吩咐了句:“去查查,賈薔到底怎麼回事,果真糊塗了出了昏招,害人不成反幫了人家?”

戴權忙應了聲:“喏。”

……

延康坊,王家

三槐堂。

賈薔自家廟歸來後,便來了王家。

王家雖多有不堪,但王子騰其人的才乾,還是在中上水準的。

賈薔和林如海夾帶裡著實沒許多能大用之人,不好輕棄。

再者,賈家那麼多破事,王子騰總會親至。

如今人家死了老婆,賈薔不露麵不大好。

不止他到了,鎮國公府牛繼宗、理國公府柳芳等還掌兵權的開國十大功臣也都到了。

不過也沒人和王子騰道惱,謝鯨還欽佩的對他拱了拱手。

前兒他才同王子騰說過,讓王子騰早點料理了倒黴老婆,升官發財死老婆是樂事。

轉眼間王子騰夫人就沒了,多利落!

連牛繼宗、柳芳等人也都有些側目,以為此子是個狠人。

隻是眾人也隻頑笑了兩句,就說起賈薔和薑家之事。

理國公府柳芳雖沒甚武功,可素來有些才智,他疑惑的看著賈薔問道:“寧侯昨日之舉,看似解恨,可實則幫助薑家成就忠義之名,不知寧侯如何思量?”

牛繼宗也奇道:“是啊,起初我也樂嗬,可後來想了想,不對啊。當初英國公、成國公那是想要兵諫作亂的逆賊,薑家老鬼誅之,不算壞事罷?”

見眾人看來,賈薔笑了笑,道:“首先諸位叔伯也明白一個道理,我們和元平功臣鬥,可能將他們都打到殺死抄家滅族麼?”

牛繼宗苦笑道:“自然不能,頂多自保罷了。”

賈薔點頭道:“滅不了,眼下的鬥爭隻為了生存,但將來卻未必如此。咱們隻要穩打穩紮,早晚能一步步把丟掉的都奪回來。將來的爭鬥,也勢必會十分激烈甚至慘烈。

所以,就要給兩邊的鬥爭畫一個圈子,一個誰也不好跳出去的圈子。那就是,武勳功臣之間的鬥爭,不能影響朝廷大局,更不能逼的人狗急跳牆,成了大禍。

所以,我是有意把薑家往忠臣孝子上逼啊,讓他們隻能往這一條正道上走到底。

元平一脈畢竟都是窮酸出身,若是不好好拾掇拾掇,萬一將來把他們逼急了,被暗地裡的歹人引誘著反叛謀逆為禍,那怎麼好?

如今多好,就算有心懷叵測之輩想勾搭薑家一起造反,他們倒也得敢啊!”

諸開國勳臣在三槐堂上放聲大笑起來,笑聲震天。

王子騰心裡雖還在苦澀,但這會兒也跟著笑了笑。

笑罷,謝鯨遺憾道:“可惜了,不能讓薑家摔個大跟頭,反倒要看他們繼續逍遙下去。”

賈薔看著謝鯨嗬嗬笑道:“謝叔,急甚麼?薑家除了一個薑鐸老鬼,其他人有幾個成器的?薑鐸今年九十二了,滿打滿算,他還能活幾年?等這老鬼一死,餘者不足為慮!到時候想讓薑家摔跟頭,難道是難事?”

謝鯨聞言,摸著好大的腦袋,笑道:“聽寧侯這麼一說,老謝俺怎麼覺得,這好日子還在前頭?”

眾人又大笑起來,不過牛繼宗卻沒太樂觀,他道:“也莫要輕敵大意,薑老鬼太能活了,他熬死了多少抱這個心思的人?而且,哪怕薑家果然落敗了,元平功臣一脈仍是一個龐然大物。宣德侯董家那位,我瞧著不比薑鐸的威脅小多少。”

柳芳點點頭,神色有些凝重道:“董家不是等閒之輩,我讓人打聽了下,在薊州鎮時董家就和其他幾家不同,很有幾分手段,名聲很不錯。但是,該撈的也半分不少撈。宣德侯董輔和東川侯陳煥、全寧侯張安等還是至交兄弟,世代交好。如今這三人掌著北城三大營,三大營互成犄角之勢,攻守配合得當,可抵十萬雄兵!另外,董輔和永定侯張權、西平侯孫昂、言勝侯趙嘏等,也都十分要好,在這些人中威望頗高!你們難道沒有發現,這幾家對薑家雖恭敬,可始終保持距離和分寸,有自己的主見。”

賈薔見諸人沉默不言,嗬嗬笑道:“原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趕得上人家的,但是隻要咱們自己不亂,不驕不躁,不卑不亢,本侯保證,大燕軍中,一定有我開國功臣一脈的立足之地!”

牛繼宗哈哈笑道:“這我相信,就憑寧侯和天家的親近,咱們將來也一定不會差了。開國一脈用了兩代人衰敗到今天這個地步,大不了,咱們再有兩代人追回來。我們這輩人不成器,隻能幫寧侯你們做些鋪墊的活計,真正出彩得時候,還要看你們的!”

賈薔正要說些甚麼,忽地聽見前麵哭聲大作,有一年輕人披麻戴孝大哭著進來,同王子騰道:“老爺,賈家姑奶奶回來了。”

這原沒甚麼,可不該,這年輕人說話之餘看向了賈薔,那目光怨毒之深,讓人不寒而栗。

“好球攮的下流東西,你在看哪個?”

謝鯨見之大怒,上前一腳,將王子騰之子踹翻在地。

王家下人見之,一片嘩然。

……

ps:兄弟們放心,我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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