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薔一把推掉,沒好氣道:“家裡沒人,你膽子倒是大了不少!”
尤三姐卻一揚下巴,道:“有人我也不怕!”
賈薔笑道:“這就是我對你敬而遠之的緣由,家裡有我一個無法無天的就夠了。再多你一個,還不天天打出狗腦子來?我哪受得了這種鬨?彆看我平日裡慣著香菱、晴雯她們,果真有鬨騰的,必是先抽一通棍棒,再不改,那緣分也就儘了。”
尤三姐聞言氣道:“偏我就是不守規矩的?一個巴掌還拍不響呢!”
見賈薔掀起被子下了床,她雖惱火,卻還是去一旁取來衣裳,服侍起賈薔穿著。
等彎下腰身,與他整理汗巾時,看到眼前支棱起的情景,登時羞的麵紅耳赤。
雖仍是黃花閨女,可平日裡聽婆子們說過太多夫妻事,罵人的時候也沒少罵過臟話。
可這會兒這樣近的瞧見了,尤三姐還是心慌腿軟……
賈薔也忍的難受,不過到底還知道,這娘們兒眼下還不好招惹,野性難訓,果真進門兒後,雖不敢招惹黛玉、子瑜,可少不了會和鳳姐兒、晴雯這些暴脾氣的乾仗。
他可不想鬨的家宅不寧,因此一把將尤三姐推倒在床,自己穿好外裳轉身離去。
驚嚇了一跳,連眼睛都閉上的尤三姐睜開眼後,心裡隻求他做個人……
不過隨即又“噗嗤”一笑,將臉輕輕貼在錦被上。
……
大明宮,養心殿。
西暖閣內。
宮中已燒起地龍,皇庭內幾株銀杏樹也已成了枯枝。
陣陣帶著寒氣的風,吹拂著仙樓佛堂內的無量壽寶塔,鈴鐺陣響,恍若梵音。
時間飛快,一日又將儘。
處理了一天國事的隆安帝,總算將折子批改完 。
如今軍機處結構完 善,已經大大減輕了他的差事,不必一個人每日批改到深夜,甚至還要皇後幫忙……
不過,近來隨著考成法推行,折子又多了起來,而且是一日比一日多。
官員去職調動升遷,他必是要過目的。
看來,要不了多久,這折子又要批改到深夜了。
放下朱筆,隆安帝捏了捏眉心,問戴權道:“今日李暄和賈薔在做甚麼?”
戴權忙道:“主子,今日王爺和寧侯一連去了十來家王府,寧侯常白臉威嚇,王爺唱紅臉,打圓場,將昨夜遇刺之事,和太上皇紫朱赤符案聯係在一起,逼著諸王答應下,將虧空內務府的銀財都還回去。對了,寧侯今日出門,帶了百餘騎,是往常的五倍。”
隆安帝不在意這個,他輕聲道:“你是說,賈薔唱白臉威嚇,李暄唱紅臉轉圜?”
戴權賠笑道:“主子,正是如此,奴婢怎敢說謊?主子,寧侯這樣做,是不是有些過了些?論身份貴重,當王爺為先。如今卻要他出風頭,王爺替他找補……”
“掌嘴!”
隆安帝淡淡說了句,戴權忙左右開弓,給了自己幾個耳光,後聽隆安帝道:“他這是讓李暄少樹些敵人,他倒將仇恨都攬了過去。你這狗才,昨兒怎麼警告你的?再有下一次,就不隻掌嘴那樣簡單了。”
戴權還未請罪,就見門外匆匆進來一內侍,道:“萬歲,忠順親王殿外求見。”
隆安帝點點頭,道:“宣。”隨即又詫異問道:“都這會兒了,他來做甚麼?”
那內侍剛起身要出門傳召,聽聞此言,忙又跪地道:“回主子,奴婢瞧著忠順親王有些不大好……”
隆安帝聞言皺眉道:“不大好?哪裡不大好?”
內侍道:“回主子,忠順親王臉上看著有些不好,流了些血……”
“傳!”
……
禦案後,隆安帝看著跪在那痛哭流涕的忠順王李祐,臉色鐵青,道:“內務府裡,你到底插一手沒插一手?”
李祐聞言一滯,道:“皇上,臣倒是有門人在內務府……不過臣真沒貪去三四十萬兩銀子,小五兒和賈薔獅子大開口,連賬簿也拿不出,空口白話他們是張口就來!皇上,他二人還要強闖王府內庫,說要查甚麼紫朱赤符,臣去阻攔,就被他二人推了一個跟頭,流了一地的血啊!皇上,臣對皇上忠心耿耿,還是小五的伯王……小五就算了,他是臣的侄兒,臣不怪他。主要還是賈薔,臣竟被一豎子如此羞辱啊,皇上!”
隆安帝目光陰沉的看著李祐,道:“你沒貪去三四十萬兩銀子,怎置辦了那麼些莊子?合起來都快十萬畝了,天下巨富!你知道這兩天多少人彈劾你?”
彈劾李祐的折子,是僅次於彈劾賈薔、李暄的……
李祐忙道:“皇上,此必是因為昨兒臣在宗人府,讓各王府清還內務府虧空積欠銀子所致。他們都知道臣是忠於皇上的,這才想除去臣。”
隆安帝自然也知道,他道:“你且先回去,此事朕自會處置。另外,不要將那些莊子看的太重,不然彈劾你的人隻會越來越多,多到朕都保不住你。”
李祐聞言,臉色難看道:“皇上,臣家口繁多,生計艱難……”
隆安帝冷聲道:“你少養幾台戲班子生計就沒那麼艱難了……”又見李祐一臉不忿,心裡歎息一聲道:“你先回去罷,來日朕會讓李暄給你送去一份富貴,至於能不能把握的住,就看你自己了。”
李祐聞言眼睛一亮,帶著希冀告退。
等李祐走後,隆安帝問道:“李暄、賈薔現在何處?”
戴權出去打聽了片刻,回來道:“皇上,王爺和寧侯眼下在鳳藻宮,皇後娘娘那裡。”
隆安帝點點頭,站起身道:“擺駕鳳藻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