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雲還未開口,後麵跟著蹬蹬跑來的丫鬟翠墨埋怨道:“我們姑娘非要去堤岸邊去折個柳枝,說是要站到橋上當簫吹。結果沒留神,就栽到水溝裡去了,真是嚇死人!”
賈薔奇道:“路邊不是有很多燈籠麼?怎這樣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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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雲都顧不得一身狼狽,瞪著明亮大眼睛看賈薔道:“薔哥哥,早聞揚州富庶,可沒想到富庶到這個地步。咱們這一路看過來,岸邊處處都是園子倒也罷了,怎還處處都掛著燈?也沒見著人,燈籠卻掛滿了,這得浪費多少燈油?”
黛玉嗤笑道:“你真當揚州人都是傻子不成?還不是這位大侯爺來遊頑,人家給些體麵,才布下這等排場。快去換了衣裳,染了風寒,接下來哪也彆去,豈是鬨著頑的?”
說罷,帶著翠墨一道將湘雲推去換了乾淨衣裳和大氅,隨後就出來。
湘雲同賈薔、黛玉道:“薔哥哥、林姐姐,你們天天在一起頑,說不完的話。如今好不容易大家一起來一回揚州,也和我們頑一頑!”
賈薔看向黛玉,關心問道:“身子可受得住?”
黛玉俏臉登時漲紅,星眸滿是羞惱的怒視賈薔,湘雲一時間不解其意,正要再勸,一旁翠墨悄悄拉扯了下她的衣袖。
湘雲回過頭去,見翠墨以目相示,反應了下才突然明白過來,一張俏臉也燒了起來,自覺滾燙驚人。
她倒也乾脆,一言不發先跑為敬,留下黛玉在後麵愈發尷尬,狠狠瞪向賈薔!
賈薔乾笑了聲,不過還未開口哄勸,卻見湘雲蹬蹬蹬又折返回來,卻連眼都不敢直視賈薔,隻埋頭說了句:“薔哥哥,外麵來了個婆子,說齊家老太爺派來的,要請你去前麵園子商議大事。”
賈薔聞言眼睛一亮,同黛玉道:“你若不想下去逛逛,就在畫舫裡待著,我叫香菱她們回來陪你解悶兒。”
黛玉好笑道:“又胡說!香菱她們又不是物什,還給我解悶?讓她們自去瘋她們的罷,我換一身衣裳就下去,你去忙你正經的。”說著,取來賈薔的鬥篷,與他披上。
賈薔不再多言,去見齊家來人。
下了畫舫,一上岸就看到兩個陌生婆子候在那,其中一人道:“我們老太爺和陳家太爺、李家老爺、彭家老爺在前麵陳園設下大席等著侯爺,打發了幾位少爺來請。因有內眷在此,四位少爺不敢擅入,在外麵就停了,讓我們進來傳話。”
賈薔讓她們帶路,往前走了不到百米,就看到齊符並先前見過的齊筠好友陳澄、李霄、彭秀一起等在路邊,看見他過來,一起見禮,又將齊太忠等相邀之意說了遍。
賈薔點點頭,淡淡道:“你們去告訴齊老,就說家眷在此,遠離不得,請他們往前麵釣魚台一敘。”
齊符忙道:“侯爺,瘦西湖今晚被我齊家清場,沒人敢叨擾侯爺家眷。”
賈薔笑了笑,道:“本侯從不將根底寄托於彆人之手。就這樣去告訴齊太忠,他會明白的。”
齊符聞言,臉色一陣青白,隻是話已至此,不敢多言,與其他三人一並離去。
一盞茶功夫後折返,道:“侯爺,祖父他們已經前往釣魚台了,請侯爺前去。”
賈薔點點頭,對齊符道:“告訴你們的人,不要前去打擾本侯家眷。本侯不在跟前時,任何妄入之人,無論男女老幼,皆斬。”
齊符扯了扯嘴角,點頭應道:“知道了。”
賈薔也不坐轎,步行往釣魚台行去。
他如今已經徹底明悟,想要說服隆安帝和軍機處的幾位大學士,讓他們聽取他的建議,將目光放向海外,是根本行不通的。
其實想想也知道,彆說眼下大燕還算富強,就算前世清朝西皮們被西洋番鬼用堅船利炮打的懷疑人生的時候,那些官們都未曾想過去變革幾千年來周而複始不斷重複的治國路數。
儒家也從未想過富民,隻是追求為天子牧民,安民。
更不會允許在太平盛世期間,妄動刀兵。
文武之爭,為根本利益之爭,他們絕不會放鬆丁點。
所以朝廷是靠不住的,即便賈薔聖眷如斯,還是內務府大臣。
既然官家指望不上,那就要換一批人去上,去開拓。
還有哪些人,比貪婪膽大極度追求利益的商人,更合適走出國門?
其實想想也知道,看看西方那些國家,去侵占殖民其他國度時,哪一回不是讓商賈先行?
所以今晚,賈薔便要去說服這些人,走出去!
……